大弘与北辽这一战可以说是天下瞩目,因此数以亿计的目光都在时刻关注着渑城的状况,于是这一夜,步准的所作所为当然暴风似的席卷了天下,不止是传到了所有大弘人的耳里,就连北辽也经此一役,知道了步准这一个名字。
这会儿惬意靠在楚临风怀里的步准大抵还不知道,自己此番作为到底产生了多大影响,且先不说别的,单单就是慈宁宫,便生了不小的风波。
高太后额际青筋根根爆出,她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手腕止不住的发着抖,半晌,高太后将手中的信纸撕了个粉碎,“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下首见了高太后的怒火,立即跪了惶恐的跪了一地。
高太后愤愤的拍着桌面,“刺杀不成楚临风便也作罢,你们竟然连一个步准都搞不定?你们的离间计呢?你们安排好的桩子呢?现在好了,这步准没有除去,竟然还给她出尽了风头!你们都去听听现在外头都在怎么夸她?”
按照原先的计划,高太后算计让楚临风对步准生疑,以她对楚临风的了解,这两人发展到最后无非就是两种后果,不是将步准就地处死,那便是让人把步准护送回京,如果是将步准送回京城,那她届时就可以在路上趁机除掉这个眼中钉,无论怎么说,自步准踏上了从军的征程,在高太后心里她便成了一个死人,可如今倒好,这人非但没有除去,反而在边境处大放异彩!也难怪高太后如此恼火。
“属下失职。”下面的几个侍从死命的垂着头,生怕和高太后有一次绝美的对视,而让自己丢失了小命。
高太后见他们这幅瑟缩的模样,心中的不快更甚,刚想将他们全部打杀出去,那一直坐在一旁的高芙便从位子上走了过来,她乖巧的替高太后顺了顺气,“姑母怎得如此生气,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你又不是没有听过捧杀的道理,这人站在越高,她才能摔得越惨。”
高芙的几句话宽慰了高太后不少,她长叹了一声,然后抚开了高芙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这步准,我眼下是非除不可。”若原先,高太后想要除掉步准只是因为她所霸占的王妃之位,那么眼下她又多了一个理由,依照步准眼下在民间的声势,这对楚临风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夫妻二人携手便将大弘的半个天下的民心收入囊中,这着实可怖。
“这步准当然要除,可我们也不用上赶着往前凑不是?”
高太后顿了顿,她皱眉看向身边的高芙,“什么意思?”
高芙莞尔,“这次北辽损失如此之巨,想必他们比我们更恨那步准,不若做个顺水人情,把步准给他们送过去?”高芙想针对的只有步准一人,在她眼里,北辽人大多都是粗犷蛮横,体形剽悍,若是能将一娇滴滴的美人送到他们怀里,那步准的下场可以预见。
但显然,高太后听了,能想到却不止这一些,她眼神一亮,然后赞许的冲着高芙点了点头,“妙极。”说着,她转头看向下头的诸人,“有没有听到侧妃刚刚说的话?”
这些人听到高太后缓和了语气,哪里还有不配合的道理,一个个猛地点着头,一个劲的给出了承诺,这一来二回,高太后这气总算是平息了不少,她身子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然后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哀家乏了,都退下吧。”
大家伙都是人精,不过一会儿,这慈宁宫便散了个干净。
一直侯在一旁的高岐山转了转眼珠,然后上前给高太后揉捏起了肩胛,“太后可是有什么旁的打算?”
高太后扯了扯嘴角,“你说这淮安王对那步准可有感情?”
高岐山顿了顿,开始回忆起过往的一些小的细节,半晌,他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但依照淮安王的性子,恐怕很难动情吧。”
“呵,有没有感情,试试不就知道了?”
……
当然,慈宁宫的风波暗涌,这头的步准毫不知情,自从那日从明英山下来后,步准在军队中的名声便水涨船高了起来,就连住在城主府时,都有不少的小兵主动攀谈行礼,步准瞧着大家伙对她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嬉笑的看着身边的知秋,“你说要是我今儿个嫁的不是楚临风,会不会有人对我发起猛烈的追求攻势?”
知秋的目光落在步准的背后,眼角扭曲的抽了抽,但沉迷于自己幻想的步准并没有发现,她照旧自说自话的点头,“我长得这么好看,恐怕到时候追我的人得从渑城排到明英山。”说到这儿,步准遗憾的摇了摇头,“都怪我嫁的太早,不然我还能,嘶……”步准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知秋,“你掐我做什么?”
“还能怎样?”身后传来某人醇厚的声音。
步准眼底对知秋的嗔怪转而变成了讨好,开玩笑,这可是救命之恩!下一瞬,步准调转了个声,脸上挂着一抹甜笑,往楚临风面前凑了凑,“还好我嫁的早!不然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相公呀!”说着,步准自发的腻进了楚临风的怀里。
楚临风看着自己身前没脸没皮的某人,禁不住咄了一声,但双手仍旧是自觉的环上了步准的腰身,“伤口好些了吗?”
步准乖巧的点头,“它正以极快的愈合速度全力响应淮安王的关心。”
“就数这张嘴最厉害!”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抵是觉得尚在大庭广众,于理不合,楚临风刚想把步准从自己怀里扯出来,却不料步准一个垫脚凑到了楚临风的耳边,“我哪里厉害你心里没点……嗯……数吗?”步准的嗯转了好几个圈,生生被她说出了点缠绵悱恻的意味。
楚临风看向她,步准立即将自己的左手举到他的面前晃了几晃,下一瞬,楚临风的耳根可见的开始泛红,他低声斥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