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风的话,青竹自然是没有带到,这苦了的自然只有辗转反侧的步准。她只消一想到楚临风躺在了别人的床上,耳边便有一千万个声音聒噪的闹着,让她相信的,让她放弃的,让她反抗的,不同的声音,将步准折磨了一个晚上。
若是步准不曾对楚临风付诸感情倒也无妨,任凭他如何游戏花丛都与她步准五官,可她偏生是倾注了的
她也曾想过,入了夜楚临风的解释便会姗姗而至,可是这样的期望,逐渐在外头泛白的鱼肚中散了个干净,与之一般的,还有步准满心的思虑。
她嘲讽的提了提嘴角,“哪里有那么多的借口,他眼下正在床上和别人快活着呢。”步准喃喃了一声,将身上的锦被拉过头顶,好似如此,便能将那些繁杂的思绪全部隔绝在外一般,大抵也是管用的,强撑了一夜的精气神,在那锦被一盖之下,步准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楚临风倒是在晨间潜进过步准房室一趟,但是在瞧见她眼底的青紫后,便绝了要叫醒她的念头,他有些怜惜的揉了揉步准的发心,然后离开了卧房。
步准这一觉直睡到了黄昏头,刚起时,整个人都是头重脚轻的。
“来人——”刚开口,步准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她皱着眉从床上翻身而下,刚想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斟上一杯,却不料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喜之声,“王妃!你醒了啊?”
刚准备送到自己嘴边的杯盏顿了顿,步准有些错愕的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阔别已久的知秋,她眉眼里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欣喜,“你……”
知秋还没能让步准把话说完,整个人就往步准的怀里扑了过来,她声泪俱下的揉着步准的后背,“您刚失踪的那几天,奴婢可要吓死了!好在,好在您没事!”
步准听着知秋话里真情实感的担忧,宽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一切都过去了。”她转了一个话题,“你怎么在这儿?”她倒是之前问过一次楚临风知秋的下落,只道人还在渑城,步准本还打算等此间事了,再让人把知秋接回来,没想到这还没过去过久,知秋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王爷!王爷说您想我了,这就让人把我从渑城接了回来,王妃,王爷待你可真正是好!”知秋刚刚回来,并不知道步准和楚临风之间的事情,因此夸起来也不知什么忌讳,倒是步准的面色跟着她的话僵了一僵,刚想和知秋解释上一二句,却不想到外头又想起了通报声。
“王妃,高侧妃来了——”
步准怔了怔,表情愈发有些难看。
而一旁的知秋听了皱了皱眉,步准和高芙关系向来不佳,因此她不明白高芙这一趟意欲何为,跟了步准那么久,知秋倒是也随了她有话直说的性子,张口便问了一句,“她来做什么?”
步准干笑了一声,一边拿过放在一旁的外袍,一边状似无意的说,“自然是来炫耀的。”说着,她将外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管身边一头雾水的知秋,她清了清嗓子,“就是难为你,一来就要陪我经历这些。”说着,她已然带着知秋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高芙已经在下首坐好,手边还摆放着刚刚沏好的热茶,她瞧见未施粉黛,面色还有些不带好的步准惊疑了一句,“王妃昨夜可是没睡好?”
步准努力的忽略高芙脸上展露的点滴春色,然后在上位坐下,坦言承认,“倒真是有一些。”
高芙捋了捋垂在耳边的碎发,颇有些风情的哎呀了一声,“可真是巧了,我这昨夜呀,也是没有睡好。”说着,她还有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腰身,啧啧了两声,“这浑身啊,就像是被碾过一般,浑身酸痛的很。”
步准装似听不懂高芙话中的深意一般,正襟危坐着,“怎么,昨夜里侧妃被人给打了?”说着,她还扬了扬声音,“这种事,侧妃怎么不早些跟我说?看我找到那为非作歹的恶人,不打断了他的狗腿!”
高芙那眼底的炫耀被步准三言两语间都挥散了去,她坐在那儿,说什么也不是,最后只好干笑了一声三两拨千斤的回道,“王妃说笑了。”
步准见高芙身上的锐气少了不少,然后往身后的座椅里稍稍靠了靠,状做恍然,“哦,原来侧妃说得是昨儿个王爷留宿一事!”说着她哂笑着摆了摆手,“那你直说不就好了,白白让我闹出了个这么大的笑话,届时要正打断了王爷的狗……”步准顿了顿,“王爷的腿,这说出去哪里像回事啊。”
高芙被步准三两句话说得急红了脸,她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会倒打一耙的人!
而一直站在步准身后的知秋,在听到步准这一番话后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联想到自己刚刚说的一切,知秋募地有了几分懊恼。
步准可不知道眼下这两人的想法,只是看着高芙吃瘪的模样,她心里痛快的不少,“话又说回来了,我倒也是理解侧妃……”步准长叹了一声,“你入了王府都已逾三个月,这才头一次承幸,有些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
这话里话外的刻薄,怕是没有几个人领悟不出来,且不说步准话里的意思,单单就是她眼中的不屑,就好像是在跟高芙说:我也是头一次遇见,嫁了三个月才行房,还想着要炫耀的。
在步准的话音落下后,那本存了心思好好气气步准的高芙,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碍于周遭被她叫了不少来看步准笑话的奴仆,高芙倒还是恭恭敬敬的给步准行了个礼,“我这才想起青莲居还有些琐事,就先退了。”
“去吧。”步准笑着端过一旁的茶盏,“侧妃也真是劳碌命,想当年我与王爷要好那阵,他可真是什么也舍不得让我操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