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再回到的楚临风身边的时候,他正拿着书卷呆在青莲居内,说起来,这地儿倒成了他闲下来是必须要待上一阵的地方。
眼下高芙正在厨房琢磨着给楚临风准备茶点,因此这会儿厢房内就楚临风一人。
一看到青竹,楚临风就将手中的书卷放了下来,坐在已有了一会儿,可他偏生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怎么了?”
青竹垂下头,“刚才见过王妃,并未觉得有何异常。”
楚临风皱了皱眉,“你刚可曾和她说过话?”
“不曾。”青竹清楚的知晓楚临风勘测人心的能力,未免露出破绽,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好。
楚临风颔首,重新将书卷捡了起来,尽管如此他满腹的心思仍旧落在了步准身上,总觉得她刚刚临走时的那一眼并不像是无事的模样,楚临风暗暗打定主意今晚要亲自去看一趟步准,“王氏那边最近很太平?”
说到王氏,青竹皱起了眉,“王氏倒是安份,不过她旁边那个罗姨,这几日总算借着各种由头游走在王府各处。”
楚临风了然的点点头,“这几日王府的防控放松,让他们的人都安进来。”既然楚临风是想借着高芙生事,那他自然要把一些看戏的人请进王府。
“是。”
察觉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楚临风摆了摆手,“先下去吧。”
青竹退下的时候正巧和高芙打了个照面,两人相相欠了欠身,而后青竹大步离开了青莲居。
如今的青竹,可以称得上是楚临风身边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紧要关头,整个暗阁的调度自然都能够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但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师兄青衣没有归来的基础上,而离了青莲居的青竹,刚回自己的厢房,便看到了这个坐在他厢房正中央的男人——青衣。
青竹很明显的怔了怔,“你回来了?”
那坐在位子上的男人沉稳不苟,与楚临风的性子相差不大,他眉目缥缈如远山,眼底的眸藏着山河风情,笔挺的鼻尖下是紧抿的唇,若不是左脸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这无疑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俊脸,青衣听着青竹的质问,他提了提嘴角,“如果我不回来,还要放任你胡闹下去?”
两年前的变故让青衣受伤严重,楚临风亲自将他送到了覃海医治,而这么一离开就是整整两年,青衣并不是刚刚才到的淮安王府,在得知京城的变故之后,担忧淮安王府插了不少双眼睛,于是青衣并没有迅速暴露自己,反而隐在暗处,花费了一些时间来了解当下王府的局势,也正是因为如此,青竹近几日的所作所为便都落在了青衣的眼底。
被戳穿的青竹倒也不显得局促,他缓步走到青衣的面前坐了下来,“那女人不是个好人。”
“那也轮不到你来判断。”青衣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对他不诚!”青衣所介意的,不过就是青竹对楚临风有了欺瞒,这是他们暗阁的大忌!
这话显然戳中了青竹的耿耿于怀,他垂下了头,声音低了下来,“有些事情王爷舍不得做,自然要由我来替他分忧。”
“青竹!”看着仍旧没有丝毫悔过的青竹,青衣不由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不可能让你继续错下去。”
青竹一把挡在了青衣的身前,“师兄!”
青衣阖上了眼,“你知不知,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长痛不如短痛,再没有确定那女人的心思之前,我是不会让她靠近王爷的!”说着,青竹又往青衣的身前靠近了一步,“很快了,她很快就会焦躁,一旦她的忧虑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一定会有所动作!”
“那如果王妃对他是真心的呢?”
“届时我自揽一切罪责,任凭她如何处置报复。”见青衣有了动摇,青竹变本加厉的劝道,“王爷近日忙着引鱼儿上钩,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后院,而这个分心的时间,便足够让我验查出她的身份!”
青衣妥协的后退了一步,“我所答应你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他不会受伤的基准之上。”说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青竹,然后转身往门的方向踱去——
“师兄!”
青衣的步子顿了顿,“说。”
“你对王爷——”青竹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青衣脸颊的那道深疤,那是为了楚临风所挡下的,青竹那时并不知道青衣敢用那张巧夺天工的脸去抵挡利刃的缘由,那时他只单纯的,将此当成了一个暗卫的忠贞,直到他那一日,替青衣收拾屋子,看到他枕下满页满页的楚临风——他才惊觉,原来这一切并不只是一个忠字能够概括。
像是被看透了心底最深的秘密,青衣猛地回头看向了青竹,那一贯不惊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二丝慌乱,“青竹,你!”
被青衣这样的目光盯着,青竹赶忙低下了头,将自己了解这件事的缘由细细说了一遭,“所以,我的猜测是真的吗?”
青衣蹙着眉,那慌乱稍稍往心里放了放,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漠,“不是。”说着,他也不管青竹怎么想,转身离开了此地,往青莲居的方向走去。说起来,青衣回来了这么些天,他从来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楚临风,两人还没有正式见过一面。
青衣并不是陌生面孔,只要在淮安王府当值了一些年岁的都能认得出他来,且不说原先是楚临风手底下最得意的一个将,两人从来形影不离,单单就是青衣这一张脸,便容易让人过目不忘,因此当青衣再次出现在淮安王府的时候,还真真切切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相识人的唏嘘,也有陌生人的惊叹,这其中自然没有少了刚才出来散了一圈的步准。
“王妃,王妃!”知秋扯了扯突然停下来的步准,嘴里有些担忧的唤了两句。
步准怔怔的看向迎面走来的青衣,“这是……”
还不等知秋跟步准解答,那头的青衣便已经走到了步准的面前,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和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打照面,“王妃初入王府不久,大抵不曾见过我,我唤青衣,是青竹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