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岐山上位之后,他再也没有如此这般被人顶撞过,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向来懂事乖觉的义子,“庞术,你……”
庞术面对高岐山的这份怒火,只是抿了抿唇角,“还是义父认为,没了高家做依仗的你,还会是楚临风的对手?”
“放肆!”随着高岐山的话音落下,他猛地扬手往庞术的脸上挥去,清脆的巴掌声在堂内响起,不止是庞术,就连跪坐在一旁的李德生也愣在了当场。
在一片静默中,高岐山冷冷对庞术斥道:“我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个废物来教训我!”
庞术脸上火辣辣的疼,激起了他心底头的所有戾气,那些阴暗的情绪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缠绕上他的心口,为了防止这些戾气将自己的理智吞噬,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庞术提了提嘴角漏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但愿义父的本事与您的脾气一样大。”
说着,庞术也不管高岐山的反应,自顾掀起衣袍,沉着眉眼往高岐山的院外走去,李德生跪在地上左右看了一眼,瞧见高岐山这气的不清的模样,连连明哲保身的告了退,而后紧跟上了庞术的步子。
屋内瞬时只剩下了高岐山一行人,他愤怒未平的倚靠进座椅里,想到刚刚庞术的说辞,眉眼里的沉色更深。
“庞先生一时失言,公公也别往心里去。”高岐山身边的小太监凑了上去,他一边给高岐山顺着气,一边宽慰道,“你也晓得先生素来以那楚临风为敌,如今楚临风全身而退,先生心里自然不痛快。”
高岐山闻言愤愤,“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
“哪能呢!”小太监笑言道:“先生对您的孝敬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前儿个还送了您一身狐狸皮,您都忘了?”说着他还顿了顿,“再者说了,您刚刚打也打了,这气呀,也该消了。”
这小太监三言两语间确实让高岐山怒火散了不少,他舒了一口气嗔怪的看向了他,“就你向着他。”话虽如此,但小太监知道这高岐山的情绪已是安抚了下来。
当然已经离开的庞术并不知晓此刻高岐山的心情,他自顾扬长着步子往宫外走,而李德生跟在后头叫了好几声都没能让他停下步子,若不是李德生一路小跑着凑上前,恐怕庞术根本不会为他停下。
“御史,御史,我正叫你呢,你怎得走的这么快!”
庞术本就一身的戾气,如今看到李德生这满脸的谄媚,便愈发的失去耐心,他皱了皱眉,“你也要来教训我?”
庞术的不客气,让李德生的笑容僵了僵,今天的接连碰壁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这事放在几日之前还好说,他那时不过就是个芝麻小官,自然是没这个身份与这些大人物寒暄,可在体验了几天显贵后,李德生便不由的高看了自己几分,因此如今面对庞术的讥讽,他心底也起了几分不满,“御史这话说的,我自然是……”
庞术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他,“我没工夫和你在这闲扯。”说着,他当先一步离开了原地。
被这俩义父子的羞辱对待让李德生握了握自个儿的拳头,他咬了咬牙,“终有一日,我要教你们为了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且说这头匆匆离了宫殿的庞术,哪儿也没有去,直直的奔回了自己的御史府,倒也不是有急事处理,他目的性明确的往步准的客房走去——他心底有一腔难以名状的愤懑,这股焦躁促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步准。
当庞术推开步准的房门时,步准正置办着自己的行李,虽说在御史府并没有她的物品,但此去北辽路途遥远,该备上的自然得一件不落的准备妥当。陡然的破门声让步准警惕的回了头,待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步准下意识的提了一口气,“你来干什么!”
庞术扫了一眼她的动作,蹙眉走向了她,“准备走?”
“有什么问题?”
庞术摊手,“自然是没有。”说着,他往步准的行囊里瞥了一眼,“不过你在这淮安王府被围的当口离开,是不是有些寡情?”
步准一直被困在御史府,外头的情况自然是一点也不清楚的,因此眼下陡然听到了庞术的话,她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意思?”
步准的震惊让庞术恍然,那沉下来的心情被步准宽抚了不少,“我倒是忘了和你分享这事。”说着他有些抱歉的点了点头,“毕竟若不是你找来虎符,我也不能顺利做到如此。”
步准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尽可能地保持着镇静,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庞术,她硬着头皮扯了扯笑,“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被你困住?”她转过身继续拣起自己的行囊,“不出三天,他总能破了你精心设下的局。”
步准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生生劈开了庞术伪装起来的体面,她语气中对自己的不屑,与高岐山那一声暴喝在心底重叠,那一声声废物落在他的心口,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暴戾在这一刻陡然被引爆,他握紧着拳一遍又一遍,最终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信任他?”
话落,他募地上前钳住步准的手腕,“那你说,他有没有本事从我这找到你?”说着,庞术低头噙住了步准的脖颈,他的唇齿在步准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厮磨,“即使他如何伟岸,可如今,拖他的女人照样在我这个废物身下,辗转承欢!”
话落,庞术猛地将步准甩在了床上,而后他紧紧覆了上去。
并非不是步准没有反应,这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浑身僵硬的被动经受这一切,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庞术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
“庞术!”步准募地大喝,把手狠狠的抵在他们之间,“我以为你会是个守信的人!”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只能用说服的方式来阻止庞术的进一步举动。
步准的手牢牢的抵在他的胸口,阻了他进一步的举动,随着她的一声暴喝落下,庞术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
“今天已经是第二日,明日便是你毒发的日子,你应该找过医师,也应该明白,这毒解起来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步准这话并不是托大,诚然如步准所言,这毒除她之外别人亦有解毒之法,只不过庞术要受些皮肉之苦,而眼下显然不是他承受这些合适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