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这些声音传回淮安王府的时候,那被外界传成生死仇敌的两人相视捧腹。
楚临风看着笑倒在自个儿怀里的步准,无奈的叹了一身,倒也没有数落她不合规矩,只是在她发心轻轻拍了两拍,,“怎的高兴成了这样。”
步准笑得支起了腰,“感觉自己好像拿了金马奖一样。”
楚临风抿了抿没有应声,倒是一旁的柳情忙不递的伸出了大拇指,“高,这招着实是高。”想到这儿,他敛起了笑意,“这会儿,倒是让她的计划全部落空了。”
步准从楚临风的怀里退出,然后在石桌上撑起了下巴望向两人,“我们还有任务?”
“没有你,只有我们。”楚临风点了点柳情,“就在这几日吧。”
柳情点头,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就去安排。”说着他率先起步离开。
步准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应和,她努了努嘴,“明明就是一条革命路上的战友,嘶……”步准瞧着楚临风那只弹着自己脑门的手,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啊!”
“这场没有你的戏份,你当观众就好。”
“……”步准。
步准此时此刻很想在网上发起一个求助帖:“丈夫”学习能力太强,身处高位却掌握一口流利现代表达,会不会对历史造成恶劣影响?在线等,挺着急的。
可淮安王府里着急的可不止步准一人,自破晓始,青莲阁里头丁零当啷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高芙难掩怒容倚靠在床榻,“真正是粗鄙小儿!竟还敢去市井撒泼!”
高秋影站在一边,想要开口劝上几句,但又害怕招致高芙的怒火,这么想着她干脆不再开口。
寝房里静了一瞬,高芙瞥向一旁明哲保身的高秋影,她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怎么不说话?”
“……”高秋影犹豫的欠了欠身,“这事恐怕只能到这儿了。”
高芙哼笑了一声,刚端在手里的杯盏又重重的放回案前,“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安枕多久!”步准能安枕多久,这个时候的高芙确实不知道,但是这个晚上,高芙失眠了。
自从高芙服用了那安神药后,她的睡眠确实好了不少,眼看已经稳定了几日,于是高芙便停了药,眼下不过才停了两天,她便又故态复萌了起来。
高芙不安的在床上辗转了两圈,那心里的焦躁却始终按捺不下,闭上眼,那一抹一抹的血红像是流水一般涌进自己的大脑,高芙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却陡然瞧见高春笙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那发丝根根垂下,遮住了她眼眶里露出了点滴猩红……
“啊——”高芙闭上眼睛尖叫出声。
“侧妃!侧妃!”一个个闻讯赶到,不过眨眼的功夫,高芙的床前便跪了一地的人。
高芙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手打着冷颤指向床顶,“有……有鬼!”
下首的婢女闻言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还是红萝起步上前,走到高芙的床榻边,抬头巡视——照旧的芙蓉暖帐,没有异常。
红萝松了一口气,她低头拍了拍高芙的肩,“侧妃是不是梦魇了?”
高芙见红萝并没有异常,试探似的把眼睛睁开,刚刚侍女们匆匆赶到,屋里已经支起了烛火,亮堂了不少,高芙目光越过身前的红萝,仔细盯了盯自己的篷帐,半晌,高芙点了点头,“做了个噩梦。”
红萝皱了皱眉,“侧妃可要——”
“不必。”高芙知道红萝说得是何物,还不等红萝说完便开口拒绝,高芙自制极强,她并不想对那安神汤药产生依赖。
高芙扫了一眼下头跪着的众人,然后摆了摆手,“都散了吧。”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红萝,“你今夜在屋内守夜。”
“是。”一个个都照着高芙的吩咐,留下的留下,离开的离开,后半夜高芙着实睡得安稳了不少。
但这安稳在第二日便消散的烟云无踪,高芙挥开红萝给自己盘着发髻的手,“你说什么?”
红萝顿了顿,然后把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奴婢刚刚给侧妃打水的时候,听下人们说,昨夜在后园里闹了鬼。”
高芙稳了稳呼吸,嗔怪了一句,“这些下作东西当真是嘴没有个把手,王府是什么地方,怎会出现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红萝没有应声,生怕惹得高芙的不快。
主仆之间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高芙又提起了这事儿,“还听说了什么?”
红萝瞧了眼镜子里的高芙,眉目间虽透着一股郁气,但好歹并不见怒火,她小心翼翼的回道:“大抵是近日来王府里白事多了些,二小姐和那花奴先后……”红萝顿了顿,“过两日就是中元节,风言风语难免就多了一些。”
高芙在手里把玩的吊坠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怔了怔,然后装作无事的弯腰拾了起来,“少听些无稽之谈。”
红萝低低的应了一声。
本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插曲,但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王府闹鬼的传闻便像是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王府,从一两个人口耳说着自己的经历,到后来,大半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这事儿愈发传得邪乎。
“不!不要过来!不是我害得你!”
“不!不要——”
高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起誓太猛,陡然睁开眼睛的时候,高芙眼前一片黑暗,在这黑暗里她反复回想着刚刚的梦境,高芙浑身打了个激灵,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高芙左右打量了一眼卧房,并不见红萝寻声赶来,她皱了皱眉,下榻。
高芙一路走出自个儿个寝房,刚打开木门,准备唤来红萝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一袭白衣的女人——
高芙腿脚一软,瘫在地上,顿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