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怔了怔,她能感觉到楚临风此刻的不对劲,于是倒也在他怀里乖顺的找个位子,安静了下来。
“刚刚走在前头,听到几个小兵正在说起家中的趣事。”楚临风淡淡的开口,手搭上了步准的唇畔左右摩挲了一会儿,“步准,你会想家吗?”
楚临风闭着眼睛懒懒的靠在步准的发间,像是一个不经意的提问。
步准并没有察出异样,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也不知道该想谁。”步准这话可真是老实交代,她从小在在山上长大,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步灵,自从穿越到了这儿,和步灵失去联系后,她就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楚临风揽着步准的手僵了僵,他睁眼,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步准的发心,“怎么没家呢?莫非你还能是从石头里自个儿蹦出来的?”
步准哟呵了一声,挑了挑眉,“你还知道石头里能蹦出东西来?你这点子可比吴承恩早了几千年。”
显然楚临风并没有理解她这一句调侃,步准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两声,“自我懂事起,我就便住在了山上,没见过我的家人。”
“哦?”楚临风扬了扬声音,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道馆,教出了你那么一个不省心的小道姑?”
步准干笑了两声,这地儿没有灵山,她又怎能乱报家门,到时只要楚临风随手一查,自个儿穿越人的马甲可就绷不住了,她把头埋进楚临风的怀里,“我学艺不精,不敢报师傅名字怕给他丢脸。”
楚临风扣在步准腰间的手僵了僵,他自然能够察觉出步准言语中的躲闪。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步准,她确实是有事在隐瞒自己!
步准久久没有得到楚临风的回答,她皱着眉头抬起了头,目光不经意的撞进了楚临风深如墨渊的眸子,步准怔了怔,还来不及等她开口说话,那头楚临风便猛地含住了她的唇,发泄一般的啃食,不过一会儿,步准便感觉到两人口中的血腥味道。
步准感觉到疼痛,她挣了挣,将身上的楚临风推开。
她抹了抹自己的唇角,步准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被楚临风咬出的伤口上沁了一二点血丝,步准恼怒的瞪向了他,“你属狗的吗?”
楚临风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他紧了紧自个儿握在一处的拳头,然后将步准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来,“我晚上还要处理公事,你自个儿一个人小心些。”说着,他又是一个翻身,利落的下了马车。
步准皱了皱眉,这还是这么些个日子以来,楚临风头回忽冷忽热的对待自己,步准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嘴角,“他神经病啊?”
这么想着,她烦闷在马车里打上了两圈滚儿,然后闭上眼睛,抓过锦被盖过了头顶,步准这一天累的慌,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步准再一次醒来天光已经大亮,而周遭的环境已经不再仅仅是绿油油的丛林,透着车帘,步准瞧见了外头的一小片水潭,她眼底陡然放出了亮光,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碰过水了,她咳了两声,“知秋——”
不一会儿,知秋的小脑袋便探了进来,“王妃,你醒啦?”
步准点了点头,她指着外面问道:“我们在这儿要休整多久?”
“大抵还要半个时辰呢!”
步准算了算时间,她点着头下了马车,“那我去那小谭里冲洗冲洗。”说着,也不管知秋的反应,径直往那水潭走去。
知秋唉唉了数声,见步准根本不理她,于是只好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步准俯身试了试水温,有一丝丝凉意,她放弃了泡上一泡的打算,看着知秋过来,步准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洗个头。”说着,步准一把扯掉自己发间的簪子,那如瀑的长发顿时散了下来。
知秋哎呀了一声,连连往周围看了两眼,这附近都是男人,这王妃也不知道避避嫌!
“哎呀什么!快过来搭把手!”步准坐在小谭边上,一个人洗起来难免有些吃力,她一边打湿着长发,一边对知秋唤道。
知秋见此没有办法,只好认命的给步准淋水。
这一个头发洗的是一波三折,等步准再次直起腰的时候,她领口已经全是水渍,步准经不住打了个寒颤,“凉凉。”
知秋横了步准一眼,她拧了拧步准的湿发,眼见着不再大片大片的滴水,于是她对步准嘱咐道:“在这儿等着,奴婢给你去拿个斗篷来。”总不好让步准湿了衣服,出现在那群男人面前吧!说着,知秋便一路小跑着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步准一直垂着头站在水潭边,她是真不敢直起腰,生怕那发尾的水滴落进衣服里,那真是刺骨的凉,这会儿步准可真是后悔不递,就算头发油得出水!她也不应该来趟这滩冷水!
“知秋知秋,快再给我搭把手,我眼睛瞧不见了。”步准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知秋,那水虽然没有流进衣襟,但是却蒙了她的眼。
步准等了等,见知秋仍旧没有丝毫反应,她哎呀了一声,“那你给我抓着这头发!快点!”在步准的再三催促之下,终于有一只手接过了她的湿发,步准一手得了空,连忙擦了擦被水迷了的眼睛,她刚想说知秋两句,可是一抬头,却瞧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这男人眼下还揪着自己的长发,步准怔了怔,迅速后退了一步,“你……”
那男人的手因抓过步准的头发有些湿润,他朝着步准欠了欠身,“庞术。”
步准讪讪点着头,任凭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自个儿的身份是淮安王妃,如今这般模样出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已经是于礼不合,“那个,你不然……”步准虽然是厚脸皮,但是在公共场所赶人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做,更何况这对面还是一个俏生生的公子哥。
“你家住在这儿?”那庞术率先开口问道。
步准额了一会儿,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身在军营,步准怕影响不好,于是穿着上她尽可能朴素了一些,再加上如今自个儿披头散发的,怎么看也没有一点王妃的样子,当然步准现在也没脸认王妃的身份,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是,是啊。”
庞术点了点头,“这儿的景色不错。”
步准呵呵干笑了两声,这男人莫非看不出来此刻自己非常不方便和他聊天?步准整个头发都搭在面前,她低垂着头,宛如贞子模样,两个人站在一处,步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诡异。
“你的头发还在滴水。”
对于庞术终于正视了她的处境,步准松了一口气,刚想打发走人,可下一刻步准僵在了原地,因为这男人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在,在给她擦头发!
步准:!!!不是说古人都很含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