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步准早早的便睡了下来,而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
大抵是秦沃生怕步准多想,这步准还没来得及在庭院里走上两步,秦沃便堪堪的跑到了她的面前报道,两人说起在北辽的趣事,这一上午的时辰倒也过得不慢。
眼下楚临风刚阅完自各地传来的信件,这还不待他稍稍松下筋骨,那边青衣便从外头推门走了进来,楚临风看着他下沉的面色怔了怔,“出了什么事?”
“高炳志来了。”
楚临风挑了挑眉,“来看高芙的?”
青衣蹙眉,“确实是亲自带了个大夫上了青莲居,但是我瞧,这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
“昨夜恰逢我守值,一切看似正常,但过了子夜,往王妃住处去的人较之平日多了不少。”这若是放着旁人怕是难以发现这其间细微改变,但由着青衣心思细腻,因此好歹发现了其中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楚临风左右摩挲了一番自己的手腕,然后募地从位子上站起了身,“我们去青莲居。”
楚临风赶到青莲居的时候,那被高炳志带来的大夫刚好收起了自己的药箱,他瞧着疾步匆匆的楚临风,而后欠了欠身。楚临风也不讲究他的虚礼,转而看向了一旁的高炳志,在高炳志一脸深意中,楚临风有些焦急的开了口,“莫非是芙儿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那大夫看着楚临风一脸急色,连忙摆了摆手,“侧妃一切安好,这胎儿的脉搏亦有力得很!”
楚临风听了这话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看向坐在一旁的高炳志,“舅舅突然领了大夫过来,我还以为是芙儿出了什么事,可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高炳志收起了脸上复杂的神色,他笑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昨儿个陡然做了个噩梦,心绪不宁得很,这不一大早便把大夫请了过来。”说着他指了指坐在一旁一脸疲乏的高芙,“也怪我忧思心切,没跟你打声招呼便直直闯入了你这后院。”
楚临风笑着摆了摆手,“舅舅说得是哪里的话,我这淮安王府自然是由得舅舅你自在出入。”再者说,如今他高炳志想要在他淮安王府做些什么,他又用什么底牌去将他拦下来。
高炳志得了楚临风这句奉承,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好侄儿。”说着,他状似恍然了指了指一直侯在一旁的大夫,“这是方神医,眼下他恰巧云游至了京城,过些日子怕又是神龙不见尾,趁着这机会,不若让他给你这王府里的主子都请个平安脉?”
楚临风心下沉了沉,但面上却不显端倪,他挑了挑眉看向那所谓的神医,“哦?如此自然要好好叨扰一番神医了。”说着,他率先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那大夫面前,“神医先替我瞧瞧,我这脉象可还正常?”
方神医忙不递的放下了手中的杂物,然后握上了楚临风的手腕,半晌过后松开,“王爷脉搏强劲有力,身体康健得很!”
楚临风还想与这神医说上两句,却不想被站在一旁的高炳志不耐打断,“这方神医钻研的是妇科之道,你凑什么热闹。”说着,他头朝着外头院子点了点头,“你这王府的女主子这么多,再怎么也该是让她们好好请请脉,以图早日为你这淮安王开枝散叶!”
“父亲说得在理。”那头撑坐在位置上的高芙,听言连忙站了起来,并上前握住了楚临风的胳臂,“我前几日看王妃还身体恹恹的,如今借着方神医的光,也让他替王妃瞧瞧不是?”
“哦?”楚临风挑了挑眉,“我怎不知王妃近日身体不适?”
高芙嗔怪的看了楚临风一眼,“王爷近日整颗心都放在我身上了,哪里还注意了旁人呢!”
楚临风抿了抿唇,而后在高炳志等人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芙儿说得在理,既然如此,那便得让神医和我走上一趟了。”
楚临风这番磊落让高炳志怔了怔,莫非他得到的消息有误?他朝着那方神医使去了一个眼色。
“不敢当不敢当。”方神医一边摆着手,一边顺着楚临风引领的方向而去。
楚临风向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一旁没动的高炳志,“舅舅不一道和我们过去?”
高炳志干笑了两声,“那到底是你的内室,于理不合。”
“无妨。”楚临风朝高炳志招了招手,“说起来舅舅与我那王妃也不曾见过,趁此机会也正好让她向你打个招呼。”
高炳志思虑了一番,大抵与他而言,亲眼瞧见了才能更安心,于是他也不再推辞,朝着楚临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一道吧。”
楚临风见状转头,同时在高炳志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他看向身边跟着青衣沉了沉声,“去把后院的侍妾都传唤上,一会儿都带到王妃那处。”
青衣点了点头,而后率先一步转身离开。
当楚临风和高炳志一行人进入步准院落时,步准正倚靠在贵妃椅里假寐,与秦沃闲聊了一个早上,着实让她精力有些跟不上,这还没来得及入眠,步准便陡然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她怔了怔然后从椅上撑坐了起来,她看了眼楚临风,又看到了眼跟在楚临风身边的国字男人,看那眉骨与高芙有几分相似,步准隐约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她从椅子上翻身而下,恭恭敬敬的朝楚临风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楚临风摆了摆手,朝她指了指身边的高炳志,“这是相爷,你便随了我的辈分,唤他一声舅舅。”
步准点头,有像模像样的对高炳志行了一礼。
趁着这个功夫高炳志将步准上上下下都打量了遍,倒是和他想得模样有些差距,他冲步准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方神医说明了来意。
步准听后又一瞬的慌神,但是余光瞥到镇定无波的楚临风,她稍稍安下了心,这么想着,她盈盈朝所谓的方神医伏了伏身子,“如此便有劳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