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张兵在高岐山的支持之下调任礼部,就连一向与高岐山唱反调的高炳志,对此也并未多加阻挠。与此同时,高岐山领着凤御亲自到淮安王府接人,高太后被风光迎回后宫。
因着高太后身边所埋的眼线已经全部肃清,高岐山亦没有理由将高太后押在慈宁宫内,自此,高太后重新活跃于众人面前。
大抵是为了蓄谋更大的一场风波,接下来的日子安稳了不少,淮安王府多少还是能瞧见高芙与李蕙兰的明争暗斗,但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在楚临风与董知的陪伴之下,步准的状态也好上了许多,至少不会像最初几日一般,总是独坐一处,一人暗自神伤。
是的,自从平望楼一事后,董知与步准便成了患难之交,而董知得知了步准小产后,往淮安王府走动的频率便愈发殷勤了起来。春光正盛,这日董知又到了淮安王府报道,在董知的鼓动之下,步准倒也应了与她一同去花园走走的提议。
“我听说北辽那头已经递来了和亲文书,和亲队伍,大抵会在太后寿宴时赶到京城。”董知说着自个儿从外头听来的事。
步准怔了怔,若不是董知这么一说,步准都快忘了那日离开北辽时,楚临风与拓跋濬等人的商议。
董知瞧那步准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还不知晓?”
步准在北辽的这一番奇遇,并不是人人知晓,董知自然不知道,前些日子名动天下的林准,便是步准,因此眼下看她有些出神,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步准抿了抿唇,刚想宽慰董知两声,远处便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哟,我怎么说近日都找不着王妃,原来是躲到这儿偷闲了呢!”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别说是步准,就是董知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抢先一步挡在步准身前,看着迈着姗姗步子走来的高芙,“侧妃倒也是好兴致。”
高芙上下打量了一眼董知,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这董大人莫非也想和我们这淮安王府结个姻亲?”说着她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步准,“王妃可要小心,我可听说,市井里头通常有那么些个粗鄙乡妇,表面上与你姐妹相称,可这私底下呀,没准还肖像着她姐姐的丈夫呢!”
“你——”
步准拉下董知因气恼扬起手,而后笑着看向了高芙,“想来侧妃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高芙见此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
“那侧妃最好还是能嘴下积点德,毕竟母债通常是子偿的。”说着她便留下处在怔愣中的高芙,带着董知转身离开。
两人相携着回到了流芳居,董知气愤未平,“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嘴!”
“你理她作甚。”说着,步准往董知的杯盏中倒上了一杯清茶,“喝点水消消火。”
董知抿了两口,想起高芙嘴里所说的话,她目光里不免也闪过两抹担忧,“我只是想过来陪陪你,断然没有别的心思!”
步准挑眉,“你想太多了,楚临风他眼瞎,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好姑娘。”说着,步准饮下手中的温热,在董知不解的目光中,她扬了扬嘴角,“他就喜欢我这样毛病多的。”
董知嗔怪的看了一眼步准,“尽是胡说!”
步准见董知眉目间又恢复了惯常模样,也不欲与她再开玩笑,“你可知北辽那头送亲的人?”
“送亲的人?”董知撑着下颌想了想,“倒是隐约听人提过……”
“步灵。”门口陡然传来了楚临风的声音。
“对!就是这个步灵。”董知笑着应和,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屋里有多了一个人,她错愕的回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楚临风,董知忙不递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王……王爷。”
楚临风对她摆了摆手,然后在步准的身边坐了下来,他伸手在步准柔荑上捏了一把,“开不开心?”
诚然如楚临风所言,这可真是近一个月内,步准听到的,最令人开怀的事情,她眯弯了眼,“怎么是他过来?”
楚临风撇了撇嘴,“抵不住有些人假公济私,打着来送亲的名号,实则心思几何……”楚临风哼笑了一声,在步准脸颊上掐了一把,“你说他会不会是来看我的?”
步准咄笑了一声,把楚临风的手挥开,“你以为步灵和拓跋濬一样?”说着,她眉眼里又带上了一二分轻快,“说起来我与他已有几月没见,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王妃,这恐怕不大合适。”楚临风沉沉的看了步准一眼。
步准不解的抬头看他,“什么不合适?”
“当着你男人的面,如此真切表达你对另一个男人的想念,就这件事而言,淮安王觉得不大合适。” 楚临风一本正经与步准打着岔。自从那事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了很大的变化,步准倒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性子里少了风风火火的同时,更添了一份沉稳。
倒是原本不苟言笑的楚临风,眼下时不时的会给步准说上一二个不冷不热的笑话,步准知晓楚临风心底对自己的担心,因此她也在以最快的速度,从过去的神伤中缓过劲头,虽说眼下步准的状态好上了不少,但是楚临风多多少少还是保持了以往的习惯,是不是的逗弄上步准几句,一来二往间,楚临风的性子也柔和了不少。
董知站在一边看向两人,眼底不禁划过一次艳羡,这样的感情,别说是在皇家,便是在寻常百姓之中亦不常见,不欲打扰两人,董知朝步准和楚临风点了点头,“时辰不早,免得我父亲一会儿着急,我先回去。”
步准笑着与她点头,担心董知因为高芙那番话,心里有了芥蒂,于是在董知临走前,不忘对她补了一句,“得空就来这王府陪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