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庆幸的是,好在这狭窄的地道中装了足够的多人,以免得她直直的摔倒地上,而步准悲哀的是,这狭窄的地道中装了如此多的人,这些花季少女如今被看押在一处,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她们甚至不知未来面对的是什么。
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她们,毕竟眼下步准已然成为了她们中的一员。
“你……”步准犹豫着怎么对她们开口,可话刚说到一半,她看见身边那姑娘惨白的面色,瞬时没有了声音。
“你怀孕了?”在这阵沉默中,一道清丽声音自步准背后响起。
步准一惊下意识的护住腹部往身后看去,那人隐在黑暗之中,步准辨不真切,她警惕的看往那个方向,“你是谁!”
一声嗤笑传来,而后只见那人撑着地往她面前挪了一厘,那张秀丽的脸瞬时出现在步准的面前,相比较步准周遭的这些姑娘来看,这姑娘的状态好上不少,甚至并未看出多少狼狈,步准蹙眉,她总觉得这张脸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就在步准犹豫的同时,这姑娘率先开了口,“你与王爷大婚时,我们见过。”
步准肃了眉眼,立刻想起了这姑娘的来历!她乃是如今的刑部侍郎,董志伟的女儿董知。步准现下并不知她是敌是友,因此眸子里不由浮上了几抹提防,“你学过医?”
“未曾。”董知抿唇瞥了眼步准的小腹,“刚刚被推搡进来时,你下意识护腹的动作很明显。”董知这句话解释了她最开始的猜测,同时她亦感觉到了步准眼神里的防备,董知朝她摆了摆手,“你无须担忧,刑部向来位处六部之末,而我父亲不过就是个区区侍郎,旁人也不稀罕他的站队。”
听董知把话说完,步准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眼,不由对她高看了两分,这姑娘倒是心思慧敏,“你也是今日被带进来的?”
“早了你一个时辰。”董知笑了笑,然后伸手在步准身上的几处穴位揉捏了一会儿,步准的警惕,终于在感觉到四肢稍稍有些回力后放下,她伸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低低的朝着董知道了一声“谢谢。”
“你喝了他们的麻神散。”
步准苦笑点头,“不想中了招。”说着她复又看向了董知,“那你呢?”
董知摊了摊手,“来探案的。”
“自己进来的?”步准一头雾水的看向着董知。
“一半一半吧。”董知一边把玩着手上的香囊,一边跟步准说起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董知素来就有一颗想要继承她的父亲衣钵的心,可女子为官,到底不符合这时代的规矩,因此遭到董志伟百般阻挠。董知反叛执拗,旁人越是阻挠她便越是固执,在她翻阅了近日京城案件的卷宗时,董知隐约察觉到了平望楼在其中的不寻常,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董知,便趁着洗春节偷溜出府,而跑上了平望楼。
常在刑部厮混,董知多多少少也学了些皮毛,对于如何鉴别蒙汗药之类的粉末,董知还是有所了解,但是在触及到真相时那股兴奋,让董知一时头脑发热,干脆将计就计饮下,而后便被他们带到了此间地牢。
步准瞠目结舌的看着身边怀有杰出抱负的女性,“那你有办法出去?”步准想,董知能够义无反顾的进这囚笼,她铁定还有旁的倚仗。
董知抿了抿唇,然后将手中香囊往步准面前比了比,“我家小小知,能循着这味道找到我们。”
“小小知是你的侍卫?”
董知皱起了眉,“是我的小白鼠。”
“你想靠一只耗子把你带回去?怎么,你那耗子长翅膀了?”
“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白鼠!我父亲那处也有香囊,就算它不来找我,也会去找我父亲,我父亲一瞧见它自然就明白了我的处境!”董知十分仗义的为小白鼠辩驳。
步准摇着头别开了目光,“那还是等着我侍女找人来……”
“找人来什么?”
步准脸色瞬时铁青,她原本还寄希望让知秋带人过来,可是她忘了当初那劳什子洗尘水,她步准也给知秋舀了一瓢,知秋能不能清醒的赶到淮安王府,那还是个问题!想到这,步准真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脑子砸个对穿,她干嘛非要给知秋喂那一瓢!
诚然如步准所预料的那般,知秋确实未能赶到淮安王府。
在离开步准不多久,知秋便感觉到了一阵昏天暗地的晕眩,她死咬着唇,脑子里只剩下了回府这一个信念,她知道步准还在等着自己!可到底这意志抵不过这麻神散的效果,知秋双腿募地失力,猛地摔倒在地,感觉到四肢散去的力气,知秋瞬时感觉到天也跟着塌了下来。
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瞧这知秋这模样,刚准备上前捞人,可还不待他迈步,楚临风安排在这条路上的暗卫便率先发现了她,他们瞬时将知秋围了起来。这已经距离步准失踪已逾一个时辰,楚临风的忧心逐渐达到了一个峰值。
一直吊在知秋身后的人瞧见这一幕,他眼里募地闪过一抹惊讶,这些护卫他虽认不出是什么人,但可以看得出刚刚自投罗网的姑娘来历并不一般!他在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冲出去的同时,加快速度往平望楼赶去,他一定要尽早把这件事告诉当家,让他早做准备!
好在知秋的意识还足够清醒,当将步准的位置告知安慰后,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知秋也终是撑不过这药劲昏睡了过去。
当楚临风得知步准的位置后,他的拳心不由地握了起来,他千万提防,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中,步准还是踏进了那个狼窝。
“让人盯紧高芙和李蕙兰,裴平的人动手后,跟着去探人质被囚困的位置。”
青衣点头,步子刚挪了两步,却还是朝向楚临风叮嘱了一声,“还请王爷克制内心,不要妄动,这一遭把自己搭进去可得不偿失。”
楚临风没有说话,日头已近昏黄,他站在河畔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平望楼,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暗涌,青衣明白,一旦耗尽了楚临风的耐心,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想到这处,青衣忙不递的转身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