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临风的口中,步准知道了这只黑猫的身份。
这张兵平日里没有个旁的爱好,若真要说一件他的心头宝,那这只名唤‘黑曜’的猫便是当之无愧的首选,没承想一个流连沙场的将士竟会是撸猫狂人,步准看向在竹篮里睡得正香的黑曜,然后问向一旁的楚临风,“这你是怎知道的?”
楚临风将刚刚自己看到的信件递到步准手里,“明日就要进入浮州,若是想要蒙骗过守城的那几个将士,我对张兵自然要有所了解,这便让人去查了查他的底细。”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那黑曜,“我虽知道张兵有一只爱猫,那却不知长甚模样,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把它带到了战场之上。”
步准在楚临风递来的信纸上扫了两眼,“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自是要好好利用这宝贝。”楚临风冲步准提了提嘴角,然后拉过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明日你就知道了。”他买了个关子,说罢楚临风拿过被步准丢在一边的大饼,两人分而食之,“条件艰苦了些,你写忍耐着。”楚临风自是知道步准对吃食的要求,平日里便是望月楼的菜色有时都能被她挑出些毛病,眼下这般粗食想必也着实是为难了她。
步准摇了摇头,从楚临风手上接过,“我与步灵在外头流浪那会儿,被人丢在路边的白菜叶子都吃。”说着她举了举手中的大饼,“这才哪到哪。”说到底并不是她步准挑剔,只不过她上一世过惯了苦日子,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够吃上山珍海味,自是表现得欢喜得紧,这才让楚临风以为她追求甚高。
在两人话语间,彼此已经相对着开始吃起东西,忙于填饱肚子起来,这一夜好歹平静,可是越是临近夜幕,步准的心里却始终有些坐卧难安。深夜里最易胡思乱想,因此总会有人劝说,千万不要于深夜做下任何决定,这句话是有科学依据的。
终于,在步准的第一百个翻身后,她被身边的楚临风按了下来,“你再乱动,我就把你丢过去和黑曜一起睡。”
步准撇了撇嘴,虽是不满楚临风这语气,但好歹也安份了下来。
楚临风见她如此,也松开了紧皱的眉,这女人永远也不知道,在夜里于一个男人怀里翻来覆去,这是一件多折磨人的事情,这会儿好不容易等步准安定了下来,楚临风终是长舒了一口气,他暗自平定了一番心中的邪火,然后手不紧不慢的在步准的背后拍打着,“睡。”
步准悄咪咪的瞟了一眼楚临风的神态,感觉到他在自己身后的轻拍,心里的烦躁一会儿便得以纾解,她舒服地闭上了眼,楚临风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步准心里想到。
这一觉直到睡到了天光大亮,经过一夜的休整,步准觉着自个儿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得个差不多,她闭着眼在床上翻动了两圈,左右没能碰到阻碍,步准眯着眼睛料想,楚临风该是已经起身忙活起了公务,藏身在被子里的步准刚欲伸个懒腰,却不想伸手间打到了头顶蹲在着的生物,她怔了怔,睁眼,抬头,而后再次与黑曜来了个绝美对视。
步准朝着它哈哈干笑了两声,“小兄弟,你也在啊哈哈。”
“喵。”黑曜一个跃身就跳上了步准的身子,还不待步准将它环抱起来,黑曜便已经率先在她身上盘睡在了一块,步准两手平举着放在空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进退两难间,房门被人推了开来,步准惊喜的看去,“你快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步准原以为能这般进入自己厢房的只有楚临风,可是看着面前这被一张铁面遮去大半面容的人,步准有些不确定的蹙眉,“你是……”
“看来还比较成功。”说着,他伸手摘去了脸上的铁面,露出了那张步准熟悉的俊颜。
楚临风看着盘坐于步准身上的黑曜,瞬时明白了她刚刚呼唤自己的意思,他几步上前将黑曜从步准的身上抱了起来,一人一猫如此站在步准床边,步准不禁皱起了眉,“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即使是黄昏日落,光线暗沉,也难保浮州城能有人辨认出楚临风来,这铁面一戴上总归是保险一点,楚临风在步准的床榻便坐了下来,“眼下距离浮州大抵还有两个时辰,上岸之后你与程逸驾马先行,将我等即将入城的消息传达,而后便藏身于浮州城中,再不要现身,直到我来找你。”他之所以来这一趟,自然是为了嘱咐步准所致。
步准点头,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她自是多少得了些教训,这会儿关头她自然是分得清轻重。
楚临风见步准眉眼间的认真,倒也跟着舒了一口气,他点了点一早放在一边,为步准准备好的外衣,“这是庞军的衣物,虽是特地找了件小的,但你穿上总归还是大了点,这两人找人稍稍改进了一番,该是模样差不多。”
步准顺着他的话从一边取过衣物,左右摸索了一番自是不能够找到答案,于是步准只好下了床榻站在一旁穿上了外衣,却也如楚临风所说正好无差,步准惊喜的挑了挑眉,“我倒不知尾羽军中竟然还有人擅长手工。”
“出门在外自是十八般武艺,都得娴熟些。”说着楚临风将黑曜放在了床榻之上,而后替步准盘起了发髻,庞军的盘发与大弘将士的还是有所区别,待楚临风替步准收整好,步准已经有了些庞军的模样。
步准在一旁铜镜里仔细打量着自个儿,手也跟着扶上了自个儿的发髻,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铜镜中的楚临风,“这就是你娴熟的十八般武艺?”
楚临风摇了摇头,“这是刚刚学得。说着他对门外唤了一句,“进来吧。”
下一瞬,一身着庞军衣饰的人便从外头推门走了近来,步准看着他手上端着的胭脂粉末,她不禁抽了抽嘴角,“你们这儿的化妆师?”
“你这脸过于白净难免惹人生疑,虽他没有秦沃那手艺,可是在你脸上画上几道伤疤遮掩遮掩还是行的。”随着楚临风的话音落下,那来人已经在步准的脸上张罗开来,看着站在一旁监工的楚临风,即使步准心里有再多的抗拒,这会儿也只能忍了下来。
随着楚临风的一番安排与绸缪,两个时辰的光景转瞬即逝,这会儿步准站在船头,还能瞧出个城池的轮廓,步准捶在一旁的手不禁紧了紧,她只消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便由不得紧张。
楚临风站在她身边自然是感染到了步准的情绪,“一会儿好好保护他。”楚临风看向一旁的程逸。
程逸自是将之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