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拒绝吗?”
“当然。”楚临风点了点头,然后点了点手边的茶盏,“如果你愿意把自己毒哑的话。”
秦沃禁不住啧了一声,也不愿意再和楚临风等待在一处,他转过了身,“我把自个儿锁在房里,要是你不放心就栓一只狗在外头。”说着,秦沃大步离开了流芳居。
步准不禁莞尔看向楚临风,“那怎么办?你还去吗?”
秦沃这话说得妙极,若是楚临风非要差人跟在外头,那照着秦沃刚刚那意思,倒真成了看门小犬。楚临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瞧瞧被你带成什么模样了。”
步准摊了摊手,“师傅领进门,修心看个人。”
经过刚刚楚临风那么一说,步准大抵知道了这一场所谓的算计安排,京城内向来便有一些人出售一些作假的答案,因此朝廷也见怪不怪,他们只不过没有想到,这次第竟然混入了一批真的,若是这番被他们知晓,眼下还能做一些紧急的补救,偏生楚临风这人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让吏部收不到一点风声,这摆明着就是想会试结束后,将王冉拉下那个位置。
看来这次会试的成绩届时多半还会作废,想到认识不久的姚程,步准不由为她轻叹了一声。
十年寒窗磨一剑,时间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挺进,会试的这一日终于来到。那平日里热闹吆喝的小贩,这次第都不免压低的声音,生怕扰了考生的思绪,而为了让各考生摘取一个好的彩头,不少客栈酒楼够挂上了大红绸缎装点起了门面。
就是坐在流芳居里的步准,也不由为眼下正坐在贡院里奋笔疾书的考生们捏了一把冷汗。
“王妃,要吃些点心吗?”看着一直坐在树荫下想着心事的步准,知秋不由上前询问了一句。
步准摆了摆手,“距离下考还有多少个时辰?”
知秋瞥了一眼天色,“也就这两三刻的功夫。”
知秋这话音落下还没多久,步准便听到了庭院外的一阵喧哗,她怔了怔,连忙唤了一声身边知秋,“快出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眼看着知秋一路小碎步跑了出去,步准这心里便愈发的紧张,一盏茶的功夫后,步准瞧见知秋走了回来,“怎么回事?”
“是贵妾。”知秋脸色不大好看,“贡院那头还没有下考,说是有人把李少爷给打了,这给贵妾气得个要命,这会儿正想着去贡院看看呢!”
“李柏?”
知秋点了点头,“正是那人。”
“可知是为何起的争执?”
知秋皱眉在李蕙兰气得哆嗦的声音里回忆了一番,而后恍然,“那打人的考生,说是这李家公子舞弊,事先买通了吏部的考官,拿了试题!”
步准低呼,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我们跟着一道去看看。”
那头的李蕙兰正在气头之上,旁人轻易还真是拦不下她,而这个时候楚临风又不在府里,连个能出来劝阻她的人都没有,管家站在一边急白了头,好不容易看到姗姗而来的步准,忙不递的走到了步准的身边,“王妃,你快劝劝……”
“步准!我跟你说,你别想借着王妃的架子来压我,我这一趟是非去……”
步准皱着眉朝一旁的管家摆了摆手,“去备车吧。”
管家眼底闪过无奈,“王妃,这……”
“出了什么我来负责。”
得,感情又来了一个胡闹的,管家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最后只好叹了一声下去准备了起来。
步准这反应别说是管家,就是李蕙兰都有些吃惊,但眼下她明白也不是跟步准无理取闹的时候,她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步准懒得跟她在这点儿小事上面计较,两个人一前一后往王府外头走去,好在王府离贡院并没有多远的路程。幸运的是,当步准他们赶到时,贡院里的大部分考生还在;不幸的是,这大部分考生都加入了这一场混战,别看这些个书生平日里文文弱弱,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儒家礼仪之乎者也,也都丢到了脑后。
步准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愁眉苦脸的考官,然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大人,这是……”
那考官自然是识得步准的,他朝着步准行了个礼,然后眉头紧皱,“不知道这些考生又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有人提前晓得了这次试题的答案,这会儿正愤愤不平着,也不知怎么一个回事,这大家的脾气瞬时点在了一处,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考官的话说到这儿眼睛一亮,他看着一大堆禁卫往这头赶来,忙不递的迎了上去。
场面在这些禁卫到了之后被瞬时稳定了下来,这两拨考生瞬时被分成了两列,步准一眼就瞧见了头发已然被扯乱的姚程,而这人,竟然站在了那一群打人的考生中间,步准抽了抽嘴角,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姚程这长相本就清俊,若是头发放下可容易让人看出端倪,步准替她挡了一半的视线,“理理你的头发。”
姚程恍然,然后动手挽了两把。
步准皱眉看着她,“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东北人,能动手就别吵吵!”姚程显然还憋了一肚子的火,她擦了一把脸上的灰,“老子奋笔疾书了六个小时,结果告诉我有答案买,去他个腿儿,老子这不是白写了?”
姚程的话刚落下,那头李蕙兰便已然大喝出声,“堂兄!堂兄你告诉我是谁将你打成了这个鬼样子!”李柏作为最先一批被扯入这桩事情中的可怜儿,眼下自然是负伤最终,步准顺着李蕙兰的声音,瞥了一眼这传说中的‘李柏’,也不由跟着惋惜的摇了摇头,原谅她已经辨不出这李柏的真实长相了。
“摄政王、淮安王到——”
传呼声响起,步准等人的目光往那声音处看去,果真瞧见高炳志带着文武群臣往这头而来,看来此事影响却也过大,已然轰动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