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并不担心步灵虚张声势的本事,毕竟以前两人可没有少干过这样的事情,这回不过就是重操旧业罢了,因此面对将来到来的风雨,步准倒是没有多紧张,反而是高芙往步准这处走动的时间多了不少,对此,步准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多少还是禁不住讽刺着高芙沉不住气。
这一日倒是没有让步准久等,毕竟在高太后看来,她也想趁着楚临风没有赶回来之前处置了步准,免得夜长梦多。
“王妃……”知秋一路小跑着进了厢房,她看了还躺在床榻之上休憩的步准,焦急的跺了跺脚,“王妃你怎么还再睡!”
被知秋这么两嗓子喊下来,步准的瞌睡也清醒了不少,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撑坐了起来,朦朦胧胧想到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步准瞬时来了精神,“外头是什么个情况?”昨日步准便从青衣那里得到了消息,步灵与高太后的计划便定在了今日。
“外头飘着小雨,为了营造声势,圣子特地将台子搭在了城墙之上,这会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站在城墙之下观望呢!”
听着知秋的说辞,步准不由嗤笑出声,“亲爱的,那是法坛,不是台子,被你一说,他倒是成了个唱戏的。”说着步准顿了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么一想,那还真是个台子。”说着,步准从床榻上撑坐了起来,并缓步走到了一旁的梳妆柜前。
知秋看着步准这一举动皱了皱眉,“王妃是要……”
“快给我画个神仙状。”步准一想到自己之后要扮演的角色便止不住的兴奋,毕竟头一次本色出演。
知秋无奈的看了一眼步准,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个德性了,这人还在惦记着自个儿的妆容,知秋拿步准没有办法,看她一脸坚持,她认命的上一旁的柜橱里挑了一身素衣飘飘的衣裙,开始给步准打扮了起来。
这头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着着装,而外面的步灵可费了不少的气力,这地方虽然如步准所言,声势足够浩大,只不过他扯起嗓子来也忒得吃力,但自己搭得戏台子,步灵哭着也要把它唱完,他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冲着上头唱道:“水魃现世,霍乱人间,圣子步灵今请天公明示此妖孽方位,已解大弘百姓之危——”这最后一扬声生生给步灵喊破了嗓子,可好歹下头那些百姓已然被步灵所营造的气氛所感染,并没有过多的把心神放在这一失误之上。
大弘与北辽想必,不同的是,这些百姓从来不曾接触过巫术,更谈不上有什么信仰,因此头一次见到这新奇的事务那面会惊呆了下巴,他们仔细看着步灵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步骤,可是说白了,他们大多数人多半,还是会把步灵当成了街头表演喷火艺术的混子。
不论在任何场景,只要怀揣着对关键人物质疑想法的人,通常都会便安排成打脸的人群,这些人自然不例外,随着步灵的话音落下,天空猛地劈下了一道惊雷,并直直落在了京城的东南方向,这一招把下头百姓瞬时给唬住了,那些会喷火的艺人可不会引来雷电!
步灵看着达到了自个儿的目的,然后端过放在一边的杯盏狠狠的灌了一口,润了润有些沙哑的嗓子,“天公明示,这水魃位于京城东南方位,众禁卫听令,与我一同出发,擒拿水魃!”
“是!”
再接着,那些再下头候着的百姓,便眼睁睁的看着步灵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同时他身后跟着一批手持刀剑的侍卫,因为刚刚步灵那一招,这会儿这些大弘人民根本不敢近他的身,唯恐不及的往旁边挪了挪,步灵见此不由挑了挑眉,联想到自己在北辽的待遇,步灵倒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再说步准这头。
知秋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因此要不了多少功夫,便如了步准的意,摇身一变成了一白衣飘飘的仙女,她满意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还来不及夸上知秋两句,外头便传来了青衣的声音,“王妃,他们往这边过来了!”
步准了然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她必须要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样子,因此虽然知道步灵已经带着人马赶到,但步准仍旧慢条斯理的和知秋打着趣,这丫头到底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眼神总是不能稳下来,但所幸影响不大,至少没能让不一会儿赶到流芳居的高芙看出端倪。
步准瞥了一眼同样一身白裙打扮的高芙,挑了挑眉,得,她和这一位‘仙女’想法撞到一块去了,步准倒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迎到了高芙的面前,“没想到我与妹妹口味竟然这般相同。”
高芙干笑了两声没有理会,她显然也得到了步灵带人过来的消息,担心一会儿他们来人时扑了个空,因此这会儿高芙主动承担起了看着步准的责任,步准也不戳穿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不少话,这一片‘和睦’的气氛一直到外头传来喧闹声才被打破。
步准皱了皱眉看向高芙,明知故问道:“这外头是怎么回事?”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高芙也不欲再和步准虚与委蛇,她牵了牵嘴角往一边挪了一步,“王妃一会儿不久知道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流芳居的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而这一回,是头一次光明正大,以圣子的身份出现在淮安王府,乃至是步准厢房门口的步灵,想到这处步准不由抿了抿唇,这要是让楚临风知晓,免不得又要吃上几天的无名醋。
显然,眼下并不是一个适合想楚临风的时辰,步灵扫了眼坐在一处的两人,然后挥了挥手,“把她们二人都带去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