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然后呢?”步准抓着姚程的衣袖,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姚程与楚临风刚刚从朝堂之上回到淮安王府,高炳志被囚这一事,不仅是宫内,就是在宫外都已经传了个遍,步准一直懊悔着自己没能现场观摩,好不容易盼回了两人,她自然是想要问个清楚的。
姚程无奈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首的楚临风,“明明我只负责了其中一趴,你不去问那个了解事情全部始末的人,反而来这儿缠上了我?”倒不是姚程不愿意和步准说,实在她垂涎面前的美酒已经很久,可这女人一直扯着自己的袖子不松手,让姚程根本没有时间缓上一口气。
步准像是终于看到了姚程眼底对美酒的精光,她点了点头,然后乖觉的把位置挪到了楚临风的身边,“那高炳志真的被压去了宗人府?”
“不然呢?”楚临风挑了挑眉,“那一项拿出来不是可以要人脑袋的大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戴上了这顶高帽,已然是给他的下台找足了借口,更何况,这朝廷上可没有给他说话辩驳的人,孤军打这一场战,他哪里还有翻身的可能!”
步准了然点头,就当是那个情况,高炳志再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面对那么多人环环相扣的针对,他已经失去了先机,想到这,步准不免想到了那几个参与这事的高家人,“那高远呢?”
“他自己认了罪,这吏部尚书之位自然是不好再坐下去,所幸眼下秋闱结束,也不急于这一刻两刻,因此便先空悬着。”高远那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然也让他结束了短短两天的入仕生涯。
“所以高芙那边,是你授意的?”这是步准最为困惑的一件事,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口高芙会突然出现,并且是以这样的姿态站出来指证高炳志,这远远出乎了步准的意料,能将时间安排得这么巧妙,步准便想着是楚临风邀得高芙参演了这一场戏。
可是楚临风却是摇了摇头,他弯了弯唇角,“我只是把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告诉了高太后,当然也没忘了把高炳志和高芙的矛盾透露给了她,不孚众望,她倒是利用了高芙给高炳志这最后一击,真要说我在高芙与高太后这一块儿用了什么功,不过就是猜中了高太后的心思罢了。”诚然如楚临风所言,他把殿试这一天会发生的所有可能都跟高太后仔细剖析了一边,当然也或多或少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担忧,害怕前面这两击不能将高炳志置于死地,最好能够再下一记猛药。
显然高太后把楚临风的担忧听了进去,也积极地在筹备这一记猛药,所幸,她的筹备没有让众人失望,不仅成为了压死高炳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更甚至成功将金銮殿上的大椅撤下去了一只,自从也标榜着,大弘正式进入了高太后垂帘听政的时代,这意味着高太后离她的女帝梦又近了一步。
听了楚临风的分析,步准不由地发出了一声轻叹,“想必这庞术以后的日子不大好过了。”庞术眼下作为高太后在朝廷之上唯一的一个明面敌人,日后高太后的种种行为自然都是要直接指向他的。对于步准这一声叹息,楚临风倒也没有反驳,“庞术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他想到了那一日柳情在庞术的府邸看到的那一张调令,眉眼沉了下来,没准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后路。
当然,楚临风的这些心思步准并不知晓,她只晓得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心里快活得不行,这么想着,不由端过面前的花雕一饮而尽,囫囵之后她擦了擦嘴角,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姚程,“那你这状元真不要了?”
姚程挥了挥手,“不要不要!这儿读书可比我们那儿复杂多了。”姚程确实是个学霸,当初穿越到大弘时,看着自己家徒四壁,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用科举改变命运,本来就好用的脑子再加上现代知识的积累,让姚程一路高歌来到了京城,可是她这会儿才发现,官场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要她读书可行,要她这般算计可真是要了人命。
面对姚程的选择,步准倒也没有多说,她伸手在姚程肩上拍了两记,“在京城这块儿住下,我们一道琢磨琢磨什么赚钱的路子,不好好创造它个经济帝国,都对不起我们这穿越人的身份!”
听了步准的宽慰,姚程倒是真的眼前一亮,她看向步准,“别一道琢磨了,我来琢磨,你只管入股就行!”步准如今的身价,那便是上一世的投资商,姚程也不指望她那脑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但让她花钱总没有错!
步准探究的看了一眼姚程,大抵是她这模样实在太具有说服力,她摇了摇头点头应允了下来,“成!”
两个女人在无意中敲定的一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颗种子在日后竟然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更甚至如步准所言,建下了一商业帝国。
当然眼下的两人对以后一无所知,觥筹交错里,她们只顾着此间的欢愉,楚临风亦不甚懂两人的对话,但是看步准开怀,楚临风心里也宽慰不少,相比较于步准,他大抵才是那个更欢迎姚程到来的人。
“王爷……”
青衣几步跨进了流芳居,他的面色看上去算不上太好,楚临风抿了抿唇,不由也跟着皱下了眉眼,“什么事?”
“连日阴雨,南方大部分地区已然陷入洪荒之中,太后着急诸位大臣紧急回宫议事——”
在青衣话落后,楚临风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一直忧患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看了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步准,然后伸手在她发心揉了揉,宽慰道:“我去去就回。”说着,他跟着青衣一道,大步跨出了淮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