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团乱麻。
原以为离开古堡后生活会变得更加自由,没想到事情没有向想象的发展,反而越来越不受控制起来。
“潇潇,起来喝药。”冷聿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江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动弹。
“吃药了,吃完我给你腿上换药。”冷聿走过来想要扶起江暖,但是他看到了江暖的眼神的一瞬间,心头突然一凉。
这个眼神实在是有些沉重和复杂,看起来和平日里的她很不一样。
冷聿只觉得心头一沉,伸出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潇潇,你,你是怎么了?”
江暖挪动了一下身体,看着冷聿的表情,静静地说,“你说我该不该要这个孩子?哥哥?”
冷聿的脸立刻更加僵硬了,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露出来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你都知道了?”
“嗯,我都听到了,我有了孩子。”
冷聿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缓缓地坐了下来,蹲在了江暖的床边,伸手摸了摸江暖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都听你的,你是孩子的母亲,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我尊重你的决定。”
江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我变了,我刚逃出来的时候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做事很果断,性格也很冷酷阴郁,但是我没想到如今我居然变得优柔寡断起来,我,我更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孩子,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些过。”
“我知道,你没有经历过这些。”
“所以,我想留下他,你能帮我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帮帮我吧。”
冷聿沉默了一下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好,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我会帮你,你也是我的亲人。”
江暖浅浅地笑了一下,对着冷聿伸出手。
冷聿伸手握住了江暖冷冷的手,替她温暖温暖了她的手。
“真好啊,潇潇也当母亲了,等他出生了,我一定会把他当做亲生孩子对待的。”
江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沙哑着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除了你,我没有人再能相信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们麻烦,我会带着他……”
“不会的,潇潇,你没必要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自己,就算是为了孩子,他不应该是你的负担,我相信你。”
江暖觉得冷聿的话真的是说到了心里,可能世界上只有他会这样对待自己吧。
“那秦越宸要让他知道吗?……”
“不能,你帮我保密吧,我和他这样牵连下去,对我们都不好。”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养身体,等到你的宝宝出生了,我保证你身体也会好起来,到时候我看着你回去复仇。”
“好。”
“那起来吃药?”
“好。”
“药凉了。”
“没事。”
“不行,我去给你热热。”
“好。”
说完,冷聿起身,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江暖看着冷聿离开后,微微起身,把床头的灯给关了。
她不喜欢光亮,喜欢暗一点。
江暖觉得在黑暗里可以更好的思考,在明亮的地方会阻碍她的判断和决断能力,而她只有在黑色中才会看清自己的心。
“江暖,我只允许你,顺从这一次。”
灰蒙蒙的房间里回荡着江暖沙哑的声音,她只给自己这一次被人照顾的机会了,等到她的孩子出世,身体好了,就立刻回到冷家,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知道她不是任人摆弄的。
“宝宝,”江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换了极其温柔的声音喃喃道,“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永远别像我一样这么痛苦地生存下去,你应该得到更好的,我会给你创造一个更好的生存条件。”
“秦越宸,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存在,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们还是不要再有牵连好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得到的,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的。”
也许只有在黑暗里,人们才会正视自己的心,最起码,江暖是这样。
房间门口,冷聿端着药碗静静地站着,透过未关严的门缝,他把江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他还是不够了解,他不了解秦越宸和她之间的感情,可是他又无从开口。
冷聿安置在秦家的暗哨曾经告诉过他,秦越宸和江暖之间的关系很奇怪的他们有时候看起来很好,有时候又想仇人一样,彼此之间总在是相互伤害可是又总是分割不开,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实在是看不懂,猜不透。
冷聿想到手下说的这些话,嘴角挂起了一个冷冷的微笑。
他知道秦越宸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不可能是适合江暖的那个人,不然他也不会花那么多心力带她离开的。
看来未来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不仅要照顾好江暖和孩子,他还要慢慢把秦越宸的身影从江暖的脑海里抹去。
冷聿终于端着药离开了。
虽然江暖想要这个孩子的想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是既然她想要,他就帮她保下这个孩子吧,如果这会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冷聿也不希望这个孩子会出什么事。
C国,秦家老宅。
秦国邦把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狠狠砸碎,又把书桌上的所有书都扫到了地上。
“这个逆子!居然去游艇上把我的交易给破坏了!”
“秦总,不要生气,您的身体不好,不能这么大动肝火。”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把破碎的花瓶碎片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我这个身体不要也罢,这个小子现在简直不得了了!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秦总!您别气了,秦少爷他只是……啊……”
跪在地上的女人疼的大声叫了出来,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只见那一双白皙的玉手被秦国邦狠狠踩在脚下,按在碎花瓶上,一片嫣红,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