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欣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红着眼眶看向宋彦寒，“宋彦寒，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她口口声声都是对自己的质问，对刚才自己在几人面前说的那句“我要娶你”没有一点在意，仿佛认为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究竟用了多少的决心才说出来。
他强迫自己忽略了她对自己的不愿，强迫自己忽略掉自己以前与吕珊珊的情谊，强迫自己忽略掉与吕珊珊长得一模一样的容貌，所有的一切他都忽略掉，说出了刚才的那一番话，结果只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她根本不在意。
只是认清了这样一个结果，宋彦寒却觉得自己更可笑。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自己何必要说呢？
“栾欣，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开玩笑？”
宋彦寒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栾欣听着轻笑了一下，“你说呢？”
明眸里满是嘲讽与不屑，宋彦寒眼神一沉，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神采，竟让栾欣以为在他眼中看见了受伤的神情。
“你知道吧，我在十岁之前是不在宋家生活的，”只是出乎栾欣意料，宋彦寒什么都没有回应，反而说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在十岁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直到十岁那年，他带着人来找我们。”
宋彦寒没有明说，栾欣却也听出来了，这话中的他，恐怕就是刚才愤而离开的宋朝中。
她没有说话，只听着宋彦寒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还有个爸爸，我也才知道，我们母子俩每天生活得那么苦，而他，日日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宋彦寒的语气冷冷淡淡，栾欣却从他这样清冷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心酸，“他是因为他的那个白月光骗了他，而他又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公司，所以才想起了我们。”
“你可知，我母亲才是他的正房妻子？”
宋彦寒说着看向栾欣，眼中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悲伤神情，栾欣微微怔了一下，移开了眼。
她已经许久没有尝到过和家人在一起的滋味了，宋彦寒说的这种家庭纠纷，她不能理解。
宋彦寒也没有奢望得到她的回答，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所以，我不会轻易说出要和别人结婚的话来。”
就连当初和吕珊珊在一起时，他也是相处了许久的时间才说出求婚的话来。
栾欣听着宋彦寒的话心猛地一惊，什么意思？
她从来没有想过宋彦寒会这样说。
她以为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情感关系。
甚至在看见和吕珊珊长得一模一样的陆陌时她还有一丝高兴，她以为她很快就可以解脱。
前几次宋彦寒对她说喜欢，她不过只当作他的一时玩笑，甚至还以为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便会对自己厌倦，只是这次他这样严肃的提起结婚的事情，让她真的没有一点预料。
“宋彦寒，”栾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想让宋彦寒打消这样的想法，“你不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们之间明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宋彦寒对栾欣的推脱之词一点没放在心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之间就有结婚的可能。”
宋彦寒说的信誓旦旦，栾欣听着他的话却感到好笑，“宋彦寒，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吗？”
宋彦寒看着栾欣一脸严肃的说着这样的话，倒让栾欣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彦寒，”栾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让宋彦寒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解释，“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想，但我从来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已经对你说了好多次，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栾欣说完便想离开，只是身后宋彦寒却一把拉住了她，她还没反应过来，宋彦寒便俯身亲在了她唇上。
“唔……”
栾欣猝不及防被宋彦寒吻下，一时之间瞪大了双眼，急着想要挣开，宋彦寒放在她脑后的手却是摁得越来越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舌尖被栾欣咬了一下，宋彦寒感受着嘴里的血腥气息放开了栾欣，只是眼神却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宋彦寒，”栾欣胸腔不停起伏的看着宋彦寒，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宋彦寒，你太让人恶心了！”
宋彦寒却不在意她说的话，只紧紧盯着栾欣，“你不喜欢我？刚才怎么不躲开？”
“呵！”栾欣被宋彦寒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躲？宋彦寒，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躲？那我刚才是在做什么？”
宋彦寒沉默了一下，而后低低出声，“欲拒还迎。”
栾欣简直要被气晕过去，看见宋彦寒耳尖微微的红色更是气愤，她从来没有想过，宋彦寒竟然是这样以为的。
那前些日子他和她在一起，他是不是以为自己都是心甘情愿的？
“宋彦寒，”栾欣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宋彦寒，你是不是以为，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欲拒还迎？”
宋彦寒没有说话，栾欣却莫名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认同的意味。
好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宋彦寒会认为她喜欢他了。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一直是欲拒还迎。
难怪自己怎样解释都没有用，难怪他要一直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勾引他。
只是，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凭什么这样认为！他凭什么！
难道她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屈辱在他眼里面什么都不是吗？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眼中的泪水渐渐积聚，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栾欣站在那里任由泪水滑落，心里却是无法控制的痛。
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痛苦？而宋彦寒，他却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伤人伤得没有一点感觉？
茶几上的水果刀在栾欣的视线里越来越醒目，她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上面移开，栾欣看了宋彦寒一眼，只一眼，便伸手抓起了那把刀。
他已经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却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所有的痛苦都是由她来承受，只是既然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能让他也感受到一样的痛苦？
栾欣没有任何技巧，抓起那把刀便向直直向宋彦寒刺去，宋彦寒一直在一旁看着栾欣的动作，自然也看清了她想做什么，在栾欣刀刺过来的一刹那便闪身躲了开来。
只是她没想到，栾欣仿佛疯了一般，一击未中也不放弃，只专心攻击他，那模样让人看得心惊，宋彦寒看着她的刀就那样刺上了自己的手臂，只是就算这样的疼痛，也无法让他从栾欣的眼神中缓过神来。
刚才栾欣的眼神，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不知道栾欣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晓，栾欣对他，真的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他总以为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
纵然她平常说了那些伤人心的话，他也以为总有一天会有改变。
是他太过天真了吧？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有些喜欢的人，哪怕是一个陌生人随意动刀呢？
栾欣一定是恨极了他吧！
知晓了这一点的宋彦寒连躲都不想再躲了，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栾欣拿着到朝自己这边刺来。
“噗嗤！”
胸口传来刀刺入皮肉的声音，宋彦寒看着从胸口流出的鲜红血液，眼睛移向了面上满是泪痕的栾欣，“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的声音将已经愣住的栾欣惊醒，栾欣看着他被大片鲜血浸红的衣服，手不自觉一松，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毯上，她，她究竟做了什么？
宋彦寒的手臂也在一点点往下滴血，在地毯上开出了一朵朵绚烂的花，栾欣看着面前这副场景，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薛姨正在院外，此刻听着屋里传来的栾欣哭声不由疑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内，看见两人之间的这番场景差点要晕过去。
“怎么，怎么会成这样？”薛姨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抓起电话就要报警，“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薛姨，”宋彦寒瞧着薛姨的动作忍痛出声，“别报警，让秦枫来。”
“这，这怎么行？”薛姨瞧着宋彦寒身上的血迹出声说道，“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能不报警？”
宋彦寒看了身旁眼睛已经失了神采的栾欣一眼，咬着牙出声，“不，不许报警，叫秦枫来。”
他这样坚持，薛姨也不得不放弃报警转而打给了秦枫，放下电话，薛姨也不敢耽搁，抹着眼泪去找了医药箱。
大厅之内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宋彦寒忍着痛苦，眼神死死看着栾欣，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出声，“栾欣，你听着，不管谁怎么问，你都不要承认是你先动的手，听见了没！”
听见这话，栾欣的眼神终于变了变，苍白着脸看向宋彦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