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的栾欣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又看了一会儿的书才关灯睡觉,心中怀着自己未来要成为律师的美好愿望,栾欣忽略了方才宋彦寒在房间内对自己的命令,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的宋彦寒却不像栾欣这般,他自栾欣走后就一直坐在桌前的椅子位置上,不曾动弹,手也紧紧攥着,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刚才在这个房间的两个小时内,他好几次都将自己的伤口显露在了栾欣面前,可是栾欣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对他手上的伤口视若无睹,他也知道栾欣没有义务一直关注着自己,只是想到自己这样被忽视,心中还是忍不住烦躁。
手上的血迹本已经凝固,可此刻因为宋彦寒大力的攥紧又开始渐渐渗出血来,宋彦寒看着手上的红色血迹一点一点增多,原本紧绷的神情却一下放松了下来。
哼,虽然两人签订了合约,但栾欣总归还是自己的女佣,她是过来赎罪的,如今主人受了伤,身为女佣岂能不帮忙处理伤口?
宋彦寒打定主意便立即起身向栾欣的房间走了过去,看着房间里透出来的黑暗,宋彦寒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放在了门把手上面。
门没有上锁,因此宋彦寒轻轻一转门便打开了,宋彦寒抬脚走进房间,眉头却是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的吗?连睡觉要锁门这样的浅显道理都不知道?
今天是他进来,倘若是别的男人呢?
这样想着,宋彦寒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人,情绪更加烦躁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栾欣脸上,更衬得她眉目如画,肤白若雪,栾欣在睡梦中的眉头轻轻皱着,卷翘的睫毛在那张清丽的小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怜惜。
宋彦寒看着这样的栾欣,更加说不清自己心中那股烦躁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什么,索性也不再去想,直接抬脚踢到了栾欣的床上。
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因为宋彦寒的动作颤了一颤,栾欣也在这颤动中醒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黑色人影,她不由猛地坐了起来,张口便要喊人。
“薛……”
“叫什么?”宋彦寒不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打断了栾欣已经到口的呼叫,“是我。”
听出来是宋彦寒的声音,栾欣方才紧紧提起来的心不由放了下去,只是不知道这么晚宋彦寒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原因,栾欣仍还是有一丝紧张。
“啪。”
宋彦寒伸手打开了房间内灯的开关,莹白色光芒瞬间盈满了房间,栾欣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芒,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抬头看向了宋彦寒。
宋彦寒站着的角度一低头便可以看见栾欣丝绸睡衣下的大片雪白肌肤,那若隐若现的如玉肌肤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怎么也挪不开眼,好在栾欣此刻正忙着适应房间内的灯光,并没有注意到宋彦寒的目光。
等到栾欣已经适应屋内的光线时,宋彦寒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看着栾欣的脸,语气冷淡的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我的手受伤了,去拿医药箱来给我包扎。”
宋彦寒说着还将自己受伤的手递到了栾欣面前,那上面的红色血迹,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今晚她其实早已注意到宋彦寒手上的伤口,只是当时宋彦寒对她说了那样冷淡的话,她也不想自讨没趣,所以才什么也没说。
只是不曾想到,他会在大晚上的因为这件事来到自己房间内。
不过这伤口,似乎比自己晚上时看的要更加严重了一些。
栾欣想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宋彦寒看她坐在床上出神,不由再次不悦出声,“怎么?还不快去拿?”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栾欣被宋彦寒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也不再去想宋彦寒受伤的真正原因,急急忙忙起身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动作那么慢,是想让我流血而死吗?”
“那么小的伤口,怎么可能会流血而死?”
栾欣听着宋彦寒的话也不敢大声反驳,只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
宋彦寒听着栾欣模糊的声音不由扬起了眉头,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栾欣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从医药箱拿出了消毒的酒精棉和碘酒出来,对着宋彦寒扯开嘴角笑了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说完也不再看宋彦寒到底是什么表情,将宋彦寒的手放到自己面前,用镊子夹着酒精棉仔细的开始消毒。
手背上的丝丝微凉开始蔓延,淡淡的酒精味道也开始在房间内弥漫,宋彦寒感受着栾欣的温柔动作,竟觉得素来讨厌的酒精味道也不如以往那样难闻。
栾欣不知道宋彦寒在想些什么,只自顾自的用棉签蘸了碘酒,仔细地擦在宋彦寒的伤口上。
栾欣的动作温柔又细腻,鬓边的碎发因为她的动作不时坠落下来,由于灯光的映射,她的脸庞上投下了浅灰色的剪影,映衬得她眼中的神采愈发明亮,宋彦寒看着她,只觉得自己有一瞬要沉溺在这明亮的眼神中。
房间内的两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中谁也没有说话,此刻难得一见的温馨让人不忍打破,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栾欣很快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方才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
“可以了,”栾欣边收拾东西边出声说道,“只要不再碰水,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嗯。”
宋彦寒出声应道,却也没有想走的意思,栾欣看着他,不由疑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宋彦寒的眸子紧紧盯着栾欣,什么话也没有说,栾欣看着他这般,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出声,“既然你没有事情了,那我要睡觉了!”
现在天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精神去学习?
栾欣想着不由便打了个哈欠,宋彦寒看着她强忍困意的样子,心中却突然生出了个想法。
“你很会伺候人?”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栾欣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你很会伺候人?”宋彦寒的嘴角挂了一抹不知是讥讽还是戏谑的微笑,“不如,以后一直伺候我?”
这样近似于羞辱的话语不由让栾欣变得满脸通红,她看向宋彦寒的眼神带上了屈辱与不甘,眼泪也开始在眼中慢慢积蓄“你到底还想对我做什么?你这样折磨我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去死,你才能放过我吗?既然你这么想折磨我,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死!为什么!”
宋彦寒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会让栾欣的情绪变得这么激动,他看着栾欣的泪珠一滴滴落下,心头不知为何掠过一丝自责的情感,连语气也不由放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公司做我的助理,你不要误会。”
助理?他的助理?
栾欣有些激动的情绪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愣愣看着宋彦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彦寒见她这般,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却是放缓,“是,就是助理,你愿意去吗?”
自从来到宋家,栾欣何曾听过宋彦寒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他是真心想让自己去做他的助理,还是又想出了新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犹豫了一瞬,栾欣还是抬头看向了宋彦寒的眼睛,神色倔强,“我愿意。”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她离开宋家的机会,纵然只是短暂的逃离,纵然这有可能是宋彦寒在酝酿着的新的折磨自己的方法,她也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宋彦寒没想到栾欣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眼中不禁掠过一丝诧异,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宋彦寒也没有表现出来自己此时的情绪,只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你明天早上便随我一起去公司。”
说完也不待栾欣回答,抬脚便离开了栾欣的房间。
栾欣跟着他的脚步关上了门,再躺到床上时眼神已经全无睡意,她的身体被柔软的棉被包裹着,精神却无比的兴奋。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重新有工作的机会,也没有想过宋彦寒会主动提出来让她去工作,这一次,就算是宋彦寒设下的陷阱,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久违的职场生活,那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战场,她不会轻易屈服的。
纵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职位,她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
如此想着,栾欣直到天亮才浅浅睡了一会儿,天边很快透出一抹熹微的阳光,栾欣感受着从窗帘中透过的那一抹微光,慢慢睁开了眼。
昨晚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在此刻也适时亮了起来,随即便是一阵欢快的闹钟铃声,栾欣想到自己今日要去宋彦寒公司工作,很快便从床上穿衣起身。
站在卫生间内看着镜中的自己,栾欣对着自己浅浅笑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工作的能力以前从来没有被人质疑过,纵使是最挑剔的上司也不曾对自己的工作有任何异议,今日,她一定要让宋彦寒对自己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