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毓霖还拿着菜单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中。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栾欣看着他，语气很是平静，“我们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你明白的。”
夏毓霖听了她这话忽然笑了，他点完了菜将菜单递给服务生，而后看着栾欣摇了摇头，“不，我不明白，我们怎么就不可能回到过去？”
栾欣不想跟他在这样的话题上再纠缠下去，“你今天找我来，只是想说这样的事情吗？”
夏毓霖也看出来了栾欣并不想跟自己讨论这样的话题，也不再问，只是问出口的问题，还是让栾欣不想回答。
他问，“宋彦寒对你好吗？”
栾欣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夏毓霖却不依不饶，“他是对你不好吗？还是他对你太好，让你舍不得说出来？”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栾欣，像是她不回答就不会移开似的，栾欣别开了眼，在夏毓霖灼热的视线中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
“所以你就把他对你的不好都忘了是吗？”
夏毓霖的问题咄咄逼人，栾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夏毓霖摇了摇头，将服务生刚上的一盘草丝力木赞牛排推到了栾欣面前，“尝一尝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种牛排。”
栾欣看着他笑了笑，而后将牛排推到了一边，迎上了夏毓霖错愕的目光，“你还记得我什么时候告诉的你我喜欢吃草丝力木赞牛排吗？”
夏毓霖不知道栾欣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不是在大学的时候吗？”
“是在大一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栾欣说着眼中露出一抹怀念之色，“可是你不记得，我后来还告诉过你，我不再喜欢吃这个了吗？”
夏毓霖脸上是明显的迷惘之色，很显然，在他的印象中，他并不记得这个。
这样的反应也在栾欣的预料之中。
她只是面带微笑摇了摇头，没有一点意外之色，“你看，你还说你喜欢我。”
夏毓霖不相信只是因为这样一个问题栾欣就给他判了死刑，还想张口再解释，“小欣，这不过只是我的疏忽罢了，我们大学四年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我们原来都准备要结婚的，你都忘了吗？”
“那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夏毓霖愣了一下，感觉栾欣的生日就在自己嘴边，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那个确切的日子。
“是在冬天吧？”
“是在冬天，”栾欣已经说不清自己心底现在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是在冬天的十一月二十七日你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对吧？而我的生日在大学里，我一年告诉你一回。”
夏毓霖无言以对。
在大学确实是如栾欣所说的一般，每当她快要过是生日的时候，她都会提前一个星期告诉自己，好让自己有时间准备礼物，或许，也是让自己不要忘了她的生日。
夏毓霖第一次觉得，自己亏欠了栾欣许多。
而他亏欠的，还不仅仅有这么多。
“四年的时间，我不否认你喜欢我，我也不否认我对你的喜欢，可是自从我们分开之后，我才发现当初我们在一起时的时光，有多少令我难过的时刻。”
栾欣语气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你不喜欢我和其他的男生说话，所以我一直远离他们，你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我身边的同性朋友也被我疏远，我的生活，只围绕着你一个人。”
“而你，身边围绕的却都是朋友。”
“你不希望我有自己的朋友，可你却希望我去认识你的朋友，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夏毓霖看着栾欣说不出话来，“这些，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栾欣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确定我没有说过吗？我只是没有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罢了，我不想我们两个因为这样的事情争吵，更多的是，我说了这些你也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久远的校园记忆被唤醒，夏毓霖想起在大学中，栾欣好像确实与他说过这样的事情。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对了，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把栾欣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作是小女生的撒娇，他说，“你有我就够了，不需要什么朋友。”
夏毓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栾欣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她说这些不是想证明什么，她只是想告诉夏毓霖，事情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之间无论再怎么纠缠都已经没有意义，他们只能放手。
“小欣，”夏毓霖的眼神中少见的有了些慌张神色，“我可以改的。”
栾欣看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欣，”夏毓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栾欣，语气中满是恳求，“小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栾欣的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语气却严肃了起来，“我和你在一起四年的时间，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在你那里拿过什么贵重的东西，情侣过节的时候我都是用自己兼职打工赚来的钱和奖学金给你买礼物，你知道这一点对吗？”
夏毓霖点了点头。
他家境富裕，栾欣却不如他，当时大学里有不少流言蜚语，说栾欣是为了找个长期饭票，所以才选择和他在一起，可是他知道，栾欣并不是像外界说的一般，她从来没有无缘无故花过他一分钱。
就算她有什么急事需要自己帮忙，也都只是算借钱，过后总会还给他。
至于平常情侣间的互送礼物吃饭等事情，也都是栾欣用她自己赚的的钱和奖学金，她从来都不欠他的。
他还曾经埋怨过她不肯用他的钱。
就连婚礼，也是栾欣掏了她的全部积蓄，他们可以算是一人一半的。
她什么都不欠他。
算起来，更多的或许是自己欠她。
栾欣对着夏毓霖出声，“我什么都不欠你的，我当初也是真的喜欢你，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夏毓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坐在他面前，告诉自己不再喜欢他，他直直的看着栾欣，这句话，比宋彦寒在婚礼现场把她抢走还要伤人。
栾欣起身就要离开。
而夏毓霖坐在座位上，连再叫一声她的勇气都不再有。
他没有资格让她留下。
夏毓霖在原地呆坐了片刻，手机“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他拿过手机，是陆陌发过来的信息。
“情况怎么样？”
夏毓霖回过神来，“计划照常进行。”
陆陌那边仿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看着栾欣，还真怕夏总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她。”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让夏毓霖感觉到一丝轻松，他关上手机，起身离开了餐厅。
外面的天气刮着凉风，已经快要到了深秋，他踩着街边梧桐树落下的一片片落叶，一步一步向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改变他的计划，这次与宋彦寒争夺的那个项目，他志在必得。
他总有机会将栾欣从宋彦寒手中赢回来，而到那时，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再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夏毓霖是否还在想着自己，这个问题对于栾欣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现在担心的，是在办公室里的宋彦寒。
这时候出去吃饭的同事大多还没有回来，栾欣轻手轻脚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看见宋彦寒还在埋头于工作，不由踮着脚绕到了他身后，伸手一把捂住了宋彦寒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宋彦寒在栾欣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了她，之所以没出声，不过是想逗逗她而已，现在栾欣捂着他的眼睛，宋彦寒也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直到栾欣自己忍不住，笑趴在他身上。
“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宋彦寒看着栾欣比平常要开心许多的神色，不由出声询问，栾欣看着他，笑眉眼弯弯，“我看见你就高兴。”
宋彦寒知道这句话恐怕有哄骗他的嫌疑，只是听着栾欣这样说仍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真的吗？”
“当然了，”栾欣回答得很干脆，“为了快点回来见你，我连饭都没吃呢！”
宋彦寒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你还没吃饭？”
栾欣看着他的脸色瑟缩了一下，“我忘了……”
宋彦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刘秘书先前送来的外卖递到了栾欣面前，只是语气仍然不好，“多亏刘秘书今天还是送了两份饭过来，不然你就等着饿一下午吧！”
栾欣知道宋彦寒也是嘴硬心软，只是看着宋彦寒还没有动筷的饭，不由也出声，“你还说我，那你自己怎么还不吃饭？”
栾欣说着将宋彦寒放在桌上的文件拿到了自己手上将饭菜放在了他面前，“吃午饭，不然不给你看！”
宋彦寒发现栾欣现在变得越来越活泼，也越来越与他亲近，他看着栾欣凶巴巴的眼神，依言吃起饭来，“好好好，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