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色依旧还是亮了。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投进了房间，栾欣率先睁开了眼。
身体的酸痛提醒着栾欣昨日的疯狂，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裸露在外肌肤上的痕迹，默默收回了眼神，投向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的胳膊还揽在自己的腰上，栾欣翻了个身，离宋彦寒更近了些，在他怀中正是个小鸟依人的姿态，而后慢慢闭上了眼，只是究竟有没有睡着，却是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不过片刻宋彦寒便睁开了眼，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紧紧依偎着自己的人，一种奇异的温暖感觉自他心中升起，他把怀中的人搂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而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一触即分。
但即使是这样，宋彦寒心中还是很高兴。
他像是有选择地忘掉了自己不想记得的事情，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欣喜。
栾欣在他怀中缓缓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对上宋彦寒低头看她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栾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早上好。”
外面隐约可以听见雷声轰鸣，夹杂着雨滴落地的嘈杂声响，今天是宋彦寒最不喜欢的雷雨天气，但因为栾欣这样一句话，他便感觉天空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早上好。”
栾欣很少看见，或者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宋彦寒这样的笑容，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商人，而是像一个少年。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他变得这样，但对她来说，这的确可以算是一个好消息。
两人一同用完早餐，宋彦寒少见的没有让司机过来开车，而是让栾欣坐上了副驾驶，自己开车带她去公司。
外面确实是雷雨天气，栾欣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落在前方车窗上的雨滴，像是在发呆，倒让宋彦寒多看了她好几眼。
“怎么一直看我？”
栾欣说话的语气和以前很不同，倒像是以前在夏毓霖面前常用的那种温柔语气，不过宋彦寒从来没有听过栾欣在夏毓霖面前是怎样说话的，是以也没有察觉，只偏过了头专心开车。
“没有，”宋彦寒面色平静，语气也听不出异常，“只是想知道你在看什么。”
栾欣眼眉弯弯，语气很是俏皮，“你猜呀~！”
她还带上了撒娇似的尾音。
宋彦寒手一颤，差点没把住方向盘。
刚才栾欣的那一声，真是让他吓了一跳。
宋彦寒不敢再看栾欣，只更加专注的开车，倒让栾欣笑个不停，那银铃般的笑声扰得宋彦寒愈发心神不宁。
接下来的路宋彦寒再没跟栾欣说过一句话，也再没往栾欣的方向瞅过一眼，栾欣也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宋彦寒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栾欣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偏着头倚到了车窗上，宋彦寒的车开得更慢了些，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栾欣勾了勾嘴角，只是那样细小的弧度，也不知她是在高兴还是在嘲笑。
车子很快到了宋氏大楼下，宋彦寒一路开到了地下车库倒也没淋雨，只是两人站在电梯口，看起来倒是有些犹豫。
真正犹豫的是栾欣。
她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往常一样，在公司和宋彦寒保持距离，正在思索之间，宋彦寒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进了电梯。
她不是没有和宋彦寒一起乘坐过电梯，只是这样牵着手以恋人的姿态走进公司，她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别动。”
宋彦寒牵着栾欣的手站在电梯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梯门出声说道，若不是电梯门能够清楚的反射出电梯内并肩而立的两人，栾欣还真的要以为他目不斜视，心无杂念。
他们两人乘坐的是总裁的直达电梯，是以两人直到电梯到达之前都没有人打扰，只是再高的楼层也总有到达的时候，栾欣听着电梯开门的声音，不自觉将目光转向了宋彦寒牵着她的手。
在她结婚之前，她是在夏氏工作的，虽不是夏毓霖的助理，但两人在公司也总有单独遇见的时候，只是在她记忆中少见的几回两人乘坐电梯，夏毓霖从来没有这样一回牵着她的手。
其实好像也不只是在电梯里。
哪怕在下班约会时，他好像也没有牵过她的手。
夏毓霖只会开车带她去各式各样的日料店，西餐厅，出入各式高档的场所，以一个女伴的身份，而不是以一个女朋友的身份。
栾欣突然开始有些怀疑起自己曾经以为的爱情来。
她和夏毓霖自大学相识，四年的恋爱让他们几乎要走入婚姻殿堂，只是曾经以为万分甜蜜的爱情在此刻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倒是有诸多破绽。
比如，夏毓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牵她的手，比如，夏毓霖平日最关心的是她的工作。
不知道夏毓霖对自己的爱，是不是真的。
栾欣在这样的想法中被宋彦寒牵出了电梯。
已经过了正常的上班时间，楼层中的众人自然是都在，同样，他们也自然看见了自家不苟言笑的总裁牵着那个小助理的手，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栾欣感受着他们炽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她其实很在意别人的目光，不然也不会在曾经宋彦寒与她一起吃午饭时表现得那么抗拒，只是这一回，纵然心中感觉再不自在，她还是没有松开宋彦寒的手。
宋彦寒看着也好像很高兴，虽然他一向表现得内敛，但栾欣在他旁边，眼角余光还是看见了他弯起的嘴角。
只是众人隐晦的打量目光在宋彦寒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后变了，在宋彦寒走进办公室的一刹那，栾欣就明显感受到打量自己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起来，那眼神中明晃晃的写着“不过玩玩而已”的意味。
栾欣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她也从来没有把这当真。
目光随意的在这些人中扫过，栾欣很快便把她们抛在了脑后，转而处理起自己的工作来，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那些人的目光收敛了一些。
栾欣本以为这一天应该与自己以前所经历的每一天都没有区别，只是正在她如此想的时候，便听见了一个自己有些熟悉的声音，“栾助理，我来见宋总。”
这声音实在是有些熟悉，栾欣抬起头，正看见陆陌笑意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
“陆小姐稍等。”
栾欣说不清自己在这里看见陆陌是什么感受，但她还是按照章程站起身来对着陆陌笑道，同时起身敲开了宋彦寒办公室的门。
“宋总，陆小姐来访。”
宋彦寒原本一直在埋头工作，听到栾欣的声音也没有想抬头的意思，只是等栾欣的话说完，他还是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工作。
“是陆陌吗？”
栾欣面上笑得无懈可击，“是。”
“让她进来吧！”
宋彦寒说着很想从栾欣面上看出一丝半点的情绪，只是栾欣笑得不带一点私人情绪，宋彦寒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出声让陆陌进来。
栾欣得了话便出去，看着陆陌对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走进了办公室，面上笑容依然丝毫没有变，仿佛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屋内的两人并不像栾欣这样气定神闲，起码宋彦寒现在看见陆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陆小姐有事？”
沉默片刻，宋彦寒开了口，让陆陌的脸色变了一变。
然而不过瞬间，便很快恢复如常，“宋总答应我来贵公司上班，难不成是忘了吗？”
她这话一出，宋彦寒想起了前几天自己说的那些话，而后看向了陆陌，“陆小姐能加入宋氏，不胜荣幸。”
“宋总的面色，可看不出来一点不胜荣幸的意思。”
陆陌倒是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眼神盯着宋彦寒说道，虽是玩笑的意味，但办公室的气氛还是因为这句话凝滞了起来。
“陆小姐说笑了，”宋彦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道，“我很高兴。”
陆陌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便转移了话题，“不知宋总准备给我个什么样的职位？”
“公司的法律总顾问已经有了人选，不知陆小姐是否愿意屈尊做公司的一个法律顾问？”
陆陌，或者说是吕珊珊，她从来不在乎自己能在宋氏担任个什么样的职位，她要的只是离宋彦寒近一点，这法律顾问听起来好听，但平日里见着宋彦寒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这不是她的目的。
轻笑了一下，陆陌似有些为难的拒绝了宋彦寒的提议，“感谢宋总的好意，只是贵公司既然已经有了一位法律总顾问，我倒是想请宋总给我安排另一个职位。”
“但公司的职位并没有空缺，”宋彦寒不知道陆陌究竟想做什么，听了她这话不由皱了一下眉，心下也生了警惕，“我在生意场上还有些朋友，不如我介绍陆小姐去其他公司？”
陆陌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不由轻笑，“宋总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随便什么职位都可以的，宋总不用这么为难。”
宋彦寒沉吟片刻没有说话，陆陌又笑了一声，“其实我觉得做宋总的助理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