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她那时候已经跟李诚铭有了一腿,只是芳芳跟那个女人的事成了她掩盖真相的借口。
那天蒋艳被李诚铭甩了一巴掌后,愣住了,捂着脸怨气冲天的剜了李诚铭一眼,在他的脚底下吐了一口口水,这才愤愤的离开。
我则被李诚铭拽着胳膊拖上了车带回家,一进家门就将我揍了一顿。
我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那些事情像是很遥远,又像是就在昨天,我低头苦笑时,历天珩的大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有点尴尬,找了个话题,“你不是要吃晚饭吗?肚子不饿?”
“来的时候吃过了。”
我啊了一声,在心里腹诽,都吃过了还说让我再煮一次?分明就是想要找借口去我家。
江面微波荡漾,好几辆夜游船都挂上了彩灯。每到星期六日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登上夜游船,吹着晚风,游览江河两岸的灯饰。
我看着那些船只,心里百转千回,问历天珩,“我们上次不是都没有成功渡江,要不我们今晚再坐一次?”
“你想坐?你不怕……”
“你怕我触景伤情?”我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我只怕我会晕船,吐了话会很糗。”
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左右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售票地点,他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却又拐到了路边的一家便利店。
我看着他走来走去,很好奇他到底在干嘛,不一会,历天珩提着两瓶水跟一个小盒子回来。
凭票上船的那一刻,我无比的紧张,拽着他的手臂,两条腿打着颤,发软。
都说水是最无情的东西,我这样的旱鸭子,一旦落水肯定有去无回。
历天珩也很贴心,他搂住我的腰,沿着那木板上了船后,又回过身将我牵了过去。我是蹦过去的,落在船上时,被他搂到怀里。
上了船,我立马跑去甲板,根本就不敢在里面坐,就怕一会开船的时候会出糗。
历天珩跟着我去了甲板,板正我的脸,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拿出几张像半个尾指指甲那么小的东西。
“这是什么?”
“防止晕船的,店员说贴在耳朵后面就行。”
这一晚我们玩的很开心,历天珩在后面抱着我,做出了铁达尼号的动作,我像个幸福的女人,张开了双臂,迎着徐徐的江风,逐渐忘却了心里的痛苦。
历天珩将我送到出租屋楼下,我没有邀请他上去,两人面对面的站了好一会,他抽了两根烟后钻回了车子。
我想留住他的,可话到嘴边好几次都被我咽了回去。
看着车子离开,我才叹了口气回到楼上。
李诚铭的电话在我睡之前打了过来,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楚是谁就接听了,直到他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
“阿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很迷茫,“什么!”
“我今天出去的时候,总有辆车子跟着我,是不是你让人跟踪我,想找我的把柄,我告诉你,别妄想了,我根本就不会让你捉到什么。”
我抽了抽嘴角,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心虚了。”
“我都说了,我跟蒋艳没有什么,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叹了口气,“秋天,你总是胡思乱想,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看心理医生了。”
“神经病,我~干嘛还要去看心理医生,我早就好了!”我很抗拒他提这个,每次他提到,我的脑子就乱成一团麻,头痛欲裂。
李诚铭放慢了声音,“我是为你好,我们一天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
“我没事。”我嗖的坐起,决定砍断这个话题,“以后别再打来了,我会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的。”
可他咬着我不放,“你的医生前两天打电话过来,说你很久没去了,你为什么不去,五年前那件事……”
“你闭嘴,别再说了!”我抱着脑袋,痛苦的蹲了下去,眼泪逆流,苦涩无比。
为什么,要提起五年前的事。
他明明知道,那件事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永远好不了的伤口,一碰就锥心的痛。我挂断了电话,眼泪却止不住,好久之后才冷静下来,拿了睡衣去了洗手间。
洗了个热水澡,我把被子枕头扔到床边,
地板上的冰凉感觉穿透我的身躯,心脏都仿佛被冰住,躺了好久,我又爬到床上,我一整晚,我都在作噩梦。
梦里,我看到了那个浑身都是血的男人,正在睁着血红的眼睛,对我伸出了手,“跟我走。”我不肯,他就拉着我,鲜血染红我的袖子,他要摸~我的脸,我吓得大哭,却如鲠在喉,叫不出半点声音。
我用脚去踢他,却咕咚一声掉到床底下,脑袋撞到了床头柜脚,痛醒了。
那张床,就像一个看不到底的记忆漩涡,只要我躺下,立马就被吸进去,痛不欲生。终究,我还是卷着身子缩在柜子旁边,黑暗中,瑟瑟发抖,不敢再回床~上。
第二天天刚亮,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张床,艰难的挪出了房间,在沙发上躺下。
我用手搭着额头挡着眼睛,脑袋晕沉沉的,额头还有点烫手。
我再次爬起,眯着眼睛挪到电视柜旁边,想要拉开抽屉拿药,一不小心却把旁边的花瓶扫到了地上,砰的一声,花瓶裂成了碎片,我的意识清醒了些许,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碎片,哭了。
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得这么糟糕。
每天睡醒,我都怀疑自己,质问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错了,可下一秒,却又自我否认,一天时间,我都在忐忑跟恐惧中渡过。
就是怕终有一天,李诚铭会拆穿我的谎言,揪出我跟历天珩的事然后害我们,还有他手里不知道掌握了我的什么,这也是我最怕的。
我更加不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不会以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这段畸形的地下情。
接近崩溃边缘的我用手拍着疼痛的脑门,完全没有意识到,另外一只手正伸向那些碎片。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开门声把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缩手,指腹被碎片狠狠划过,鲜血沿着指尖快速的滴落,在地板上盛开几朵血花。
“秋天,怎么这么不小心。”
历天珩快速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到我身边,捏着我的手,“快去用水冲一下。”
伤口冲完水,他又细心的帮我黏上创可贴,自言自语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碎片,要不去医院处理一下。”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我跟李诚铭当初热恋的场景。
现在,他却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不但一大早买早餐给我,还这么贴心的帮我处理伤口。历天珩在我眼里突然变得好陌生。
我猛然抽回了手,冷冷的说:“不用了,死不了的。”
死了更好,一了百了。
历天珩皱了皱眉,拿着扫把地面清理干净,又把买回来的早餐送到我面前,“你最喜欢的烧骨粥,趁热吃。”
他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自然,我忽然有种回到刚跟李诚铭结婚的那个时候。
我记得,那时候李诚铭也跟现在这样,每天给我买早餐,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不然就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每天都变着花样。
可如今,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式,我对他早就心灰意冷。
我默默的吃着粥,却再也感觉不到当初的那一丝甜蜜,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苦涩。
历天珩也煮过粥给我吃,可是今天吃起来的特别苦,说不出是为什么。
过了一会,历天珩突然问我,“秋天,你能说实话吗?”
我抬起眼皮,懒懒的看着他。
“你之前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我的心流过一丝的不安:“我不知道。”
他一针见血,“你不恨他,他这样对你……”
“我不想说了。”我的眼睛一阵刺痛,低下头,眼泪滴在了粥里,我吃在嘴里,觉得更加苦涩。
历天珩送我去上班,为了避嫌,我在前一个路口就下了车,他去地下停车场停车,从后面的电梯上去,我就坐大堂的员工电梯。
电梯门刚关上,有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硬着用手撑开了门。
我抬头一看,看到是李诚铭,立刻别过脸,看向了那一排按钮。李诚铭也有点尴尬,却又想靠过来,他一动,我立刻往里面缩。
“你别靠过来。”
他站定了,“我不过去,你别怕。”
沉默了一秒,他问我,“你昨天跟历总去坐游船了?我朋友说看到你们在一起。”
我冷笑,“你的朋友真八卦。”。
李诚铭脸色暗了下去,“这么说,你真的跟历总一起去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是,那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诚铭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一直觉得他在离间我们两个。之前他在我的办公室跟你秀恩爱,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们是夫妻,不久之前他知道我跟朋友还有蒋艳一起去夜游,他才带你……。”
我的拳头瞬间暗暗捏起,紧张的冒出一身白汗。
他也看得出来,历天珩知道我们的关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