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镜子前面,拿下他的西装。
我的脸肿了很厉害,有颗大牙松也松脱了,身上到处都是被黄毛啃过的牙印,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触目惊心。
我的指尖颤抖着,拂过那些伤口,刺痛,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我拉开了门,历天珩还在门外,我小声的说:“能不能让医生给我弄一支抗病毒的血清,我……”
“可以。”没等我说完,历天珩立刻去跟私人医生说明情况。
我不怕什么,就怕那黄毛有狂犬病病。
医生让我从洗手间伸出手臂,抽了一管子的血,带回去化验。
“你的伤口最好清洗一下,顺便把血液带回去化验,你可以吗?”
医生说要帮我检查,我挡住了胸的部分,他在伤口上拿了皮屑跟残留的唾液血迹什么的。
历天珩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剩下的地方,他把医生赶了出去。
“衣服拿开。”他拿着棉签跟管子,站在床边。
我又糗又怕,磨磨蹭蹭的老是掀不开衣服,历天珩不耐烦了,一把抓~住,直接扔到地上。
看到那些牙齿印,他皱了眉。
历天珩坐到床沿,我别过脸,他用棉签沾着伤口的血迹,动作很轻柔快速。
弄好后,他给了医生,让他立刻带回去,顺便把血清拿过来。
医生折返后,给我打了血清,离开了,弄完这一切,历天珩突然弯腰把我从床~上抱起。
“你要干嘛?”我惊呼。
“帮你洗干净。”他走向洗手间。
我又糗又恼,拍打着他的肩膀,“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你伤成这样,怎么洗?”他没理我,直接进了洗手间,把我放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拧开热水开关。
“还不脱衣服?”他转头看我一眼。
那些伤口痕迹实在太过于触目惊心,我努力了好久,都没能在他面前露出来。
“你转过去。”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提出要求。
历天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还是转身,背对着我。
我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身上的累赘,跳进了浴缸,那些伤痛瞬间融入暖和的水中,很刺激,伤口一瞬间,火辣辣的痛。
止不住的龇牙咧嘴,我在水里暗暗握着拳头,强忍着。
“好了吗?”历天珩问我。
“好了。”
我把自己整个浸入热水里,又顺手拿走旁边架子上的沐浴乳,使劲往水里挤,不断的搅动。
那是专门用来泡澡的,一搅动立刻冒出一缸的泡泡,我这才罢手。
历天珩皱眉看着满缸的泡泡,“你这样我怎么帮你洗伤口。”
“我自己来就好。”
我就是不愿意被他看第二次,才弄成这样的。
那些伤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耻辱,我心里早已被仇恨所淹没。
历天珩拿着毛巾,动作缓慢的擦着我的肩膀,肩膀的也有被黄毛咬过的痕迹,特别是锁骨的位置,很明显的两排牙印。
“我会替你报仇的。”他说。
“报仇?”
“以同样的方式,你喜欢么?”他笑了笑。
“别给我留手。”我顺口回应。
对付这种垃圾,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不知道历天珩所说的同样的方式是怎样,可我已经想象的出,黄毛一身牙印的样子。
我的脸很痛,泡着澡的同时,历天珩去厨房拿了冰袋给我。
我敷在脸上,尴尬的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一身的伤,脸也肿了。”
他盯着我好一会,才说:“你哭过了吗?”
我点头。
“哭的时候才丑,现在不。”他笑得很迷人,却又在话里使劲的踩我,“幸好我没看到你哭,不然,我会崩溃。”
我扁了扁嘴,“你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在俱乐部里,我已经哭过,被黄毛羞辱时,我也哭过,眼睛已经干的不行,我怀疑我泪腺是不是被黄毛的那几个巴掌给打坏了,不然后来怎么一直都没有落泪。
对,没有流泪,只有无尽的恨意。
有人说,恨,能让人变得凶残,冷血无情。
而那一刻的我,不能反抗,却只能把恨意埋在心底,化成了坚强。
二十分钟后,历天珩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毛巾一裹,直接抱回房间。
坐在床~上,他细细的帮我擦着身子,大手拂过我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遇到有伤口地方,力道都像鹅毛一样的轻。
“你抓到他后,能叫我去吗?”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手指正滑过我的胸,引得我一阵颤栗。
“你想亲自动手?”大手移开,滑到我的锁骨。
“我想亲眼看到,你是怎么帮我的。”
历天珩笑了笑,去柜子那头拿了一套睡衣,套在我的身上,搂着我,躺下。
“可以吗?”我又问。
他说:“当然可以,只不过我怕你看不下去。”
“怎么会?”
生离死别我都经历过,还有什么是我不能面对的?
也许,我最不能面对的,就是我的姐姐,跟搂着我的男人,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历天珩,说出了今天一直憋着的话。
“你今天去哪了?”我希望他能说实话。
历天珩幽深的眸子凝视我好一会,忽然一勾唇角,“你今天玩得不开心吗?”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却让我一个激灵闪过。
他知道我去过游艇会了?
舔~了舔下唇,我嘴硬的说:“你觉得我差点被三个人强了,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当然不是。”
他挑起了我的下巴,眸光灼灼的看着我,“我说的是,游艇会的事。”
那个场景简直就是个噩梦,比遇到三个流氓还要伤人,我怎么会开心?
我垂下眼睑,愤愤的道:“你觉得我应该开心?”
我的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我的老公,我怎么开心。
我不当场暴走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头顶没有任何回应,我再次抬头,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
他要睡了吗?
我有点抓狂,今天的打击接二连三的袭击,我已经扛不住了,现在我只想知道答案,他却只说了一半就不说。
我差点没给气死。
“喂,睡了吗?”我戳了戳他的肩膀。
历天珩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睁开眼,也没回答。
我又推了他一下,“别睡,说清楚再睡啊。”
他还是没动。
我用脚踢他,他也不动,我伸手吐摸~他的脸,顺着轮廓到了他的耳朵上,捏着。
“再装,我就用武力了。”
老娘我今天差点就失~身,强忍着一身的伤痛,一直不睡觉,就是为了搞清楚发生什么事。
他倒好,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历天珩放在我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耳边传来他磁性的声音,“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说完,迷迷糊糊的往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有点懵,放在他耳朵上的手也忘记拿下来。
他今天也累了,从游艇会出来,霍军给他打了电话,他直接就飞车过来救我。
后来,我也睡着了,躺在他的怀里,很安心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床头柜的电话突然响了,我睁开眼睛,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历天珩习惯早晚洗澡,他现在应该听不到电话声。
我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个没有名字的来电。
点开,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娇~媚的声音,“天珩,起床了吗?我来接你去吃早餐。”
似曾相识的声线,让我一个激灵,起床气飞的无影无踪。
“你是谁?”我脱口而出。
对方似乎楞了一下,立刻反问,“你又是谁?为什么是你接的电话。”
“你是秋梅吗?”我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对方沉默了!
我连手臂都轻~颤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差点就叫了她一声姐。
“秋梅是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我不认识她。”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撒了个管用的谎言,“哦,对不起,我误会了你是秋梅小姐,这样的,我是历总的助理,历总在洗澡,你有什么要我传达的吗?”
“助理?助理为什么会在他家?你们……”
“小姐别误会,我就是个纯粹的助理,我在别墅住,只是为了方便,你也知道,助理的职责的,对吧。”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
我立刻补道:“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啊。”
“有。”对方立刻说:“天珩出来后,你跟他说,我在门口等他。”
“好的。”
说个P啊,一个女人亲自来接我老公?这是明摆着来抢人,我还告诉他?
想得美。
从床~上爬起来时,我只觉得全身酸痛,昨天被拖拽过,被打过的地方,出现了很多的淤青,手臂大~腿都有。
一块一块的,很难看,特别是脸,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红,可还是肿着,像个天蓬元帅。
我扔下电话,转头看向洗手间方向。
隔着厚厚的磨砂玻璃,依稀能看到里面的历天珩,貌似在擦身子。
等他出来后,我已经重新躺在床~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删掉,手机放回原位,我闭着眼睛,假装还在睡。
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把眼睛打开了一点,看到历天珩走向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