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他痛苦的程度,有没有我当初的一半。
我俩开了条门缝,看到秋梅站在门口,拍了好久的门,历天珩都没开,她转个身,走向我们这边,我跟杨晓琳立刻缩了回去。
门铃响了。
杨晓琳问我,“开不开?”
“开吧,你去。”我把她推了出去。
门开了,秋梅的声音飘进来,“你不是说天珩在对面吗?怎么没人开门?”
“我怎么知道,我刚才还看到他的。”杨晓琳面无表情。
秋天看了过来,我立刻转过脸,低头看着杂志,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两人的对话。
杨晓琳说:“你没有钥匙吗?”
秋梅说没有,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历天珩在这边租了个房子。
杨晓琳说:“你怎么做人家未婚妻的,连他在这边有房子都不知道?心里就想着怎么害人,都不好好想想怎么关心别人。”
气氛一下就僵了,秋梅好久没说话,突然就笔直的朝着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
我放下杂志,抬头看着她,就是不站起来。
她也没好意思坐下,“秋天,那天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当时气晕了才会推你,我不是有意的。”
我冷笑,“有意还是无心,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舔~了一下唇,“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讨论这个,天珩几天没回去,他在这里不肯回去,我昨天就来过,可是怎么劝他都不听。”
“所以呢?”她该不会让我去劝他吧。
果然,她说:“他是觉得对不起你,内疚才会弄成现在这样,只要你原谅他,他就会恢复过来。”
“原谅?”我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我原谅了他,上天会让我恢复到从前那样吗?秋梅,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
秋梅没说话,咬着下唇担心的看着对面。
杨晓琳幸灾乐祸,“太好笑了,你不是要跟他结婚了吗?他竟然对你这个未婚妻不感冒,对秋天这个前妻还念念不忘,你怎么还好意思跟他结婚啊,你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秋梅握了握拳,“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秋天也没必要帮你。”杨晓琳过来勾住我的手臂,对我说:“秋天别去,他死了更好,他以前那样对你,你根本没有义务去帮他。”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三人僵持着时,对面房子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们三都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般的扑了出去。
杨晓琳愣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历天珩,开门。”我使劲拍着门,可里面没认回应。
他该不会饿晕了吧……
我又拍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
杨晓琳急了,“要不我们报警吧,他都不知道会不会死在里面。”
秋梅立刻说:“不能报警,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会损失公司声誉的。”
“这个时候你还顾着什么狗屁公司声誉?”杨晓琳立刻怼她。
秋天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公司声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比钱还重要,你不懂就别说话。”
两人的吵架声让我烦得要死,“闭嘴。”
瞪了两人一眼,我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门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卧~槽,没开,再踹一脚,开了。
房间里一股浓烈的酒味,比之前进来时强烈了很多。
历天珩倒在沙发旁边,脸色白的跟打了粉底。
“快扶他起来。”
三个人合力把他从地上搬上沙发,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手。
“去拿药箱跟退烧贴。”
杨晓琳飞快的从我那边拿来药跟水,我把退烧贴贴在他身上几个降温的穴位,倒出了几颗药,塞进他的嘴里。
可问题来了,他烧的太厉害,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那两颗药丸在他嘴里根本就吞不下去。
我往他嘴里灌水,水顺着他的嘴角又流了出来。
杨晓琳灵机一动,撞了撞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识是让我用嘴喂他。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秋梅,把矿泉水塞进她的手里,“你来。”
秋梅喝了一口水,俯下~身子,刚要亲下去,历天珩突然咳嗽了一下,两颗药丸喷了出来,连带着一些污秽喷到了她的脸上。
一股难闻的气味瞬间在屋里散开。
秋梅尖叫着跳开,前襟上一大~片污迹,臭的要命,她啊啊的尖叫着,冲进了洗手间。
杨晓琳捂着嘴巴也躲得远远的,一副你自己摆平的样子看着我。
我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又伤的我体无完肤的男人,心头漫过痛楚。
用湿纸巾把他嘴边的东西擦干净后,我又往他嘴里灌水,他吐出来了,我擦干净后,又灌水,来回几次后,他似乎清醒了一点。
我往他嘴里重新塞了两颗药,捏着他的嘴巴想要再次灌他喝水,可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意识,感觉已经昏睡过去。
我在心里飚了好多脏话,最后还是不忍心看着他死,自己喝了一大口水,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下去。
清水缓缓的流进他的嘴里,因为被我堵着,在本能驱使之下,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把药丸给吞了。
我又喂了几口,最后那一下,突然感觉腰上一紧,我眉头一皱,腰身已经被人扣住,死死的压着。
我俩还亲在一起,他这么一用力,我的牙齿磕到他的,又滑进去一点,嘴唇都被磕破了。
痛死了!
我大力的撑起身子,历天珩却嘟囔着,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冒出来。“老婆,对不起。”
我的心猛然往下一沉,用力的推开他,抽了他一个耳光之后,把瓶子里的水全倒在他的脸上。
然并卵,他在说完那句话后,睡着了!
秋梅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我的嘴唇流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衣服脏得要死,虽然用水洗过,可还是一大块的污迹,她也没时间骂我,瞪我一眼后,急匆匆走掉了。
女为悦己者容,何况,她那么爱美,肯定更加受不了那些呕吐物。
杨晓琳在秋梅离开时,也潜回了我家,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蹲了下来,看着沙发上的历天珩。
脸色白了一点,胡子也有点长,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睫毛还是那么长,扇子一样的盖在那让人嫉妒。
我捏了捏他的脸,感觉没有多少肉。
再摸了摸~他的手臂,手心传来的温度,烫的吓人。
刚要缩开手,历天珩突然翻了个身,大手刚好搭在我的手上,我不敢动了。
“秋天,对不起。”模糊的声音从他喉咙里飘出。
屋里很安静,我听的很清楚。
这是他第二次说对不起了。
我轻轻抽回了手臂,苦笑,“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本想去厨房找瓶白酒,学着他上次给沈君堂擦身子那样帮他降温,结果进厨房一看,空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都不知道他这几天吃的什么,难道就桌面那几片面包?
目测也只有一个,还是前几天的,已经长出绿色的毛,酒瓶倒是不少,很多都是昂贵的洋酒,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从家里拿过来的。
我站在客厅,有种置身于垃圾堆填区的感觉,终究还是忍不住动手收拾起来。
湿毛巾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额头,干了又换,换了又干。
折腾了大半天,傍晚时分,他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我也终于能坐下来喘一口气。
厨房里的粥也煮好了,我最后一次探了他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感觉没什么差别,这才离开了他家,回到自己屋里。
杨晓琳正吃着雪糕坐在客厅看新闻,我进了洗手间洗澡,泡在浴缸里累得不想动。
刚洗完澡出来,杨晓琳突然就尖叫,“秋天,快来看。”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看什么?”
“陈文婷,她上电视了!”她指着电视哇哇大叫。
电视里,江云景手捧着一大束玫瑰,单膝跪地,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枚戒指,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两年没见的陈文婷。
他这是求婚!
我大吃一惊,“他找到婷婷了?”
“是啊,我也是刚知道。”杨晓琳看得目不转睛,还学着电视里的那些人叫:“嫁给他,嫁给他!”
“那是她的小孩?”我指了指陈文婷怀里的小屁孩。
杨晓琳点头,“大概是,我猜的。”
沈君堂的电话来的很及时,他叫我不用猜,那就是陈文婷的孩子,当年她突然消失了,就是去了老家生小孩,那小孩是江云景的。
至于她当年为什么会失踪,沈君堂说因为她太害怕,害怕自己会跟我一样,孩子无端端的就没了。
我心里直叹气,还有点悔恨。
要是我当年也能抛下一切离家出走,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看了一眼门板,我想,秋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赶过来,然后历天珩醒来后,看到的是他的未婚妻,他应该很快会跟她结婚。
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彻底放下这个男人了。
半夜时分,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迷迷糊糊的抓过来,也没看是谁就接听了。
“开门。”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吓得直接坐起,“谁。”
“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