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酒后吐真言。”我扯开的手臂,坐远了一点。
历天珩笑了笑,“也许是,也许也不是,中午了,先吃饭。”
避而不答是人类逃避问题的共性,他不想说,我也问不出个什么鸟。
我一早出门,连早餐都没吃……别墅也没有工人,我俩就这么坐了一会,谁也没想到怎么解决午饭的事。
我本来想提议出去吃的,他没说话,我也不敢出声。
结果最后是历天珩拿出手机,打电话想叫外卖。
手机拿了一会,又放下来,对我说:“还记得那个大排档吗?”
我点头,“记得,他们白天也营业?”
“并不是,那边不是有个鱼塘,我们去钓鱼回来做饭吃怎么样?”
他用商量的口吻来问我,我表示很惊讶,这男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每次他说什么,我只能点头,这次竟然征询我的一间,真是活见鬼。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出了别墅,霍军没有跟来,我俩就这么并肩走在绿道上。
他悄然拉住我的手,我也没抗拒,他的体温穿掌而过,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爆棚。
走了一段路,我们都没有说话。
最终,是我打破了沉默。
“历天珩。”
他转头,“嗯?”
我原本想问他究竟是不是因为我是秋梅的妹妹,所以他才会跟我上~床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记忆永远都恢复不了,你怎么办?”
历天珩薄唇抿了一下,轻松的说:“无所谓,想不想的起来,对于我来说没区别,只要我还活着。”
“那你怕不怕徐志宏把给你的照片又卖给秋梅,秋梅转头就对付你。”
“他敢?”历天珩的大手收紧了一下,“他没那胆量,除非他不想活了,现在的徐志宏不比以前,他就是个废人。”
“有句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渔翁就是我。”
我皱了眉,“这种事很难说,就像陆子轩那个混蛋,明明跟秋梅一早认识,却在我面前装,明明手里就掌握她很多资料,却装作一无所知。”
历天珩从喉间发出轻笑,“陆子轩只是个掮客,客人需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想沈君堂以前需要知道你的行踪,他就给他你的位置,我想要秋梅的资料,只要有足够的钱,他连命都肯卖给我。”
是么?
那如果秋梅出的钱更加诱人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是万物罪恶的根源,多少人为了钱,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我想到我还给历天珩的那些钱,心里有了一丝悸动,抬头问他,“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要求?”历天珩的表情有点愕然,随后摸了我的脑袋,“随便提,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我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复婚可以,但是,我想用你的钱开个化妆品公司。”
历天珩楞了一下,“像秋梅开的那家?”
“是的。”
“傻女人,有我,你还开什么公司。”他显然很不同意,还嘲讽我,“我有实力,你应该依赖你老公我的。”
我脸上一热,“我想自力更生。”
脚下踩到一颗石子,我不小心往旁边扑了一下,历天珩的手臂又将我扯了回去。
“小心点。”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摸了摸脖子,才知道刚才那么一下冲击,那条爱的城堡露了出来。
历天珩修长的指勾住了项链,细细的看了看,忽然皱了眉,我想拿开,抓的力道大了一些,他来不及松手,项链就这么落入他的大掌之中。
这条项链我很少戴,就昨天他带我去过那个地方,我才翻出来缅怀一下,感觉那个地方,就是特地给我盖的,我就是个幸福的女人。
历天珩的眉心皱的更紧,忽然五指一收,握着那条项链,身体靠在路边的树上。
“历天珩。”我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扶他。
他忽然紧闭了双眼,低吼,“别过来。”
“你头痛是不是,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慌乱的手足无措。
这条项链承载着美好的回忆,那片星空,那片海,他就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用沙子,堆出爱的城堡。
而那只手表,却是承载着着痛苦,是他,亲手毁掉那些美好的回忆。
历天珩没有回应,而是慢慢的蹲了下去,我吓出一身冷汗,慌忙中,还是给霍军打了个电话。
刚挂断,历天珩突然咚的一声翻到在地。
他晕了!
四十分钟后。
“叶飞,历天珩到底怎样,你倒是说啊。”
叶飞的诊所里,他正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脱医生袍,我在旁边火急火燎像热锅上的蚂蚁。
欧阳看着我走来走去,他也忍不住出声问:“阿飞,你还是说吧,不然秋天会不安心的。”
叶飞还是没说话,自顾自的整理好一切,把衣服也叠好,就坐到一旁喝咖啡。
我急得要死,扑过去揪着他的领子,“你倒是说啊,想把我急死?”
叶飞淡淡的看我一眼,拿下我的手慢吞吞的说:“如果他有事,我还会在这里喝咖啡?”
闻言,我心头的一颗大石才落了地。
叶飞这个混蛋,还真是吓死人,明知道历天珩没事都不早说,非要人家急得要死才这样说。
我拔腿就往房间里跑,他就在后面慢悠悠的说:“先别进去,他还没醒,就算醒了,也会很暴躁。”
我停了下来,气得头顶冒烟,“你又不是他,你知道他会怎样?”
“我是医生,兼学过心理,当然知道。”
看着他那得意的小样,我恨得牙齿痒痒,却又不得不回头,坐在那频频朝着房间那头看。
坐了一会,我还是没忍住,悄悄的往房间里那边挪,叶飞想要阻止我,却被霍军阻止了。
“让她去吧,她不去看一眼是不会安心的。”
我到了房间门口,抬手想要敲门,想了想,还是直接推门进去。
咦?
历天珩已经醒了,真靠在床头上,低头看着那条项链,一脸的沉思状。
我尝试着靠近,小心翼翼的说:“醒了?头还痛吗?”
历天珩抬起头看了过来,眼底一片血红色,声音疏离的出奇,“这是我送你的?”
“嗯,很多年前送的,你大概已经忘记了。”我拉开椅子坐在旁边,看着他的手掌慢慢的合拢,把项链握紧。
“秋梅也有一条,也是我送的。”
我猛地跳起,冲口而出,“怎么来了?也是在海边堆沙子堆出来的?”
历天珩的眼神有点茫然,“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我的经历。”
我气得要死,这个秋梅也太过份了,明明就是我的经历,她怎么好意思拿来自己用?
而且,那段日子,是历天珩对我最温柔的时光,我至今还记得他看着我堆城堡的时候,眼底的宠爱,是我至今都忘记不了的。
历天珩摸了摸前额,又用力的拍了拍脑袋,忽然跳下床,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我从后面抱住了他,心里百转千回的就是觉得委屈,“天珩,你还要去找她么?”
“放手。”他的后背是那么的僵硬。
我哽咽了,“昨天我们才说好,要复婚的,你现在是反悔了吗?”
他的拳头握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项链,突然手臂一扬,狠狠的砸向旁边的柜子。
叮的一声脆响。
吊坠落在地板上,连带着链子滑了出去,一下就滑进了柜子底下。
我愣住了,嗖然放开他的手臂,“你傻了,那是我们爱的见证,你就这样丢掉?”
历天珩转过身来,脸色低沉语气沉缓,“爱的见证?难道不是爱的谎言?秋梅跟我说过,你曾经问过她拿这条项链,是你带出去复制的,你是不想承认?”
我大气都不敢喘,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她怎么能倒转来说呢,当初是她说想历天珩记起以前的事,让我把项链给她,把一切跟历天珩有关的东西都给她,她带回去让历天珩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现在好了,剧情完全翻转,我成了个弄复制品的狡诈小人。
想起他昨天给我看的照片,我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你昨天才说秋梅是个不值得相信的人,你现在……”
“我说的事,跟现在是两码事。”
他的大手捏住我下巴,“她做的那些事,只代表她不适合当合伙人,可你做的事,却是在耍心机,你为什么要弄这么多事,如果你不搞这么多事,我还能勉强跟你在一起,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可你,看看外面的男人,你一个电话,他们全都来了,别跟我说他们是我的手下,对我忠心耿耿,我看他们一个个都听你的话而已。”
每一件事都有源头,而我跟那几个人男人的关系,从友情被说成有一腿,源头全是因为他那几年昏迷,他们帮我才会落得这样的骂名。
我是不在乎,可他们是他的兄弟。
他怎么能戴有色眼镜看自己的兄弟呢?
历天珩凑近了我,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的一片阴影。
“复婚是能继续的,不过麻烦你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帮你,是因为你曾经跟我上过床,我~干的上瘾,我才会有那么一丝的兴趣,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我的生命里,没有了谁,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