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家,开车去了海边,坐在围栏上看着浩瀚的大海,海浪微卷,静静的抽着烟。
我现在抽烟的数量比以前多了,原来一天才两三支,现在有时候会半包多。
明知道抽烟不健康,可那感觉,就跟想念历天珩一样,压也压不住。
有时候点了一根烟,开始想他,一边想一边偷偷的流泪,直到烟火烧到手指头才惊觉。
思念是一种最伤人的东西。
没有任何事情,会比想一个人却又见不到来的更加痛苦。
以前总想着能看到他,可现在见到,我只想逃避。
旁边突然多了一个身形,手里的烟被瞬间拿走,我转头刚要开口骂人,历天珩却握住我的手指。
“别抽太多,指甲会变黄的。”他说。
“松手。”我厌恶的说。
“不松。”
他不但没松手,还绕到我后面抱住了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脸贴着脸。
“我要非礼了。”我掰着他的手指头。
“在这里要用英文喊,不然没人理你。”
我气到不行,一转头刚要骂人,嘴唇却跟他的擦过,电光火石,愣住几秒,我的头立刻往后偏。
“流氓!”
“也要看对象。”他的手臂收了一下,“只有你,我才会耍流氓。”
“神经病,你再这样我就叫了!”
那边刚好有两个外国友人走来,我刚要叫,历天珩立马捂住我的嘴,“我放手,你别叫。”
他松开了我,我立刻从栏杆里跳了下来,快速的走向车子,他就在后面大步跟了过来。
车门还没关好,他已经窜上了副驾座。
我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推着他,“历天珩,你烦不烦啊,你给我下去。”
“不下,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可我不想跟你谈。”
他盯着我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我之前那样做,只是不想你卷入漩涡,我是用心良苦,难道你还不懂我?”
“我就是不懂,我们是夫妻,为什么富贵的时候能在一起,有难了就各自飞?”
我转头看着他,“不能共患难的夫妻,还在一起做什么?”
历天珩放在膝盖上手猛然收了一下,忽然放软到了声调,“我想去你家看看,可以吗?”
我没意见,让他看看恒宇生活的环境也好,毕竟他是他的爸爸。
回到家,他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客厅,看到茶几前的地板上很多正在拼接的模型,他坐了下去。
我连忙提醒他,“你别碰儿子的东西,他连我也不让动。”
那些乐高的拼接模型,很贵,可儿子喜欢玩,他的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模型,飞机航母什么的,都是他一手一脚拼出来。
我平时就坐在那看着他弄,他遇到问题就看我一眼,我就跟他研究一下,最后还是他自己动手。
历天珩看了好久,盯着那模型的拼接解说好一会,这才从地上挪到沙发。
“恒宇,过的快乐吗?”他问我。
我说:“当然快乐,每天跟幼儿园的小朋友玩,礼拜六礼拜天就参加活动。”
“那你去参加过吗?”
我点头,“有,学校会要求家长一起去,不过我比较糗,英语不太过关,跟其他家长交流不太顺畅。”
历天珩笑了笑,伸了手想像以前那样摸~我的头,却又在半路停住,缩了回去,“当初帮他选学校,都没考虑这个问题,对不起。”
我鼻子一酸,机械式的回了一句,“没关系,我已经在努力学了。”
历天珩嗯了声,两人没再说话。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为了缓和一下,我去倒了杯果汁,放到他面前。
“喝完就走吧,恒宇我明天下午去接回来。”
历天珩拿过果汁喝了一口,放下,“之前的事,已经解决了,我爸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么久,事情已经平息,我想,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回去?”
我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他现在突然跟我说回去?我又要重新适应那边的生活吗?
之前过来时,我已经在至盛退了股,赵晨也重新找到合作方,我回去的话,只会是无业游民一枚。
我在这边找了个写字楼的工作,每天上下班接恒宇,他中午在学校吃饭,我下班后就去接他,基本都是固定的模式。
我的心在叹气,“你是想回去东山再起?”
“怎么说?”
我耸耸肩,“你一直都是个不服输的人,就这样倒下不是你的做事风格,我相信,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应该早就铺好后路了吧。”
就像,提前安排我出国。
历天珩往沙发靠背靠了过去,长~腿交叠,指骨分明的大手,放在膝盖上,就这么撑着脑袋看着我。
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你太了解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太了解你,才没打算跟你回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再活在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里罢了。”
我还记得赵晨给我看的视频跟照片,虽然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就是受害者家属,可历天珩那样做,已经是非常的不道德。
赵晨还跟我说,其实那件事里,不止受伤那么简单,还压到两个人,我不知道情况如何,只知道,历天珩是用钱,来捂住那些人的嘴的。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就是不能按常理出牌,可用非法手段获得利益,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历正雄的错,不该自己的儿子来承担。
就算他现在已经收到上天的谴责,可错了就错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历天珩凑过来一点,深邃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疑惑,“这就是你不愿意回去的借口?还是,你对我擅自安排一切的事,心里不高兴?”
“都不是。”
我差点就想把那件事摊开来说,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是,不确定我的男人,有没有变质。”
历天珩皱了眉,“我还是我,没变过。”
“你有,只是你自己没发现。”我嗖的站起,声调有点跑偏,“我们当初在一起,你是想报复秋梅才好上我,我以为我们能一生一世,可秋梅回来了,你跟她斗来斗去,都是因为她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受伤昏迷,我扛了几年,你把我忘了,我以为等你醒后,生活就恢复如初。”
我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控诉着,“事实上,并没有,秋梅后来再度回归,你还是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你从来没顾及过我的感受,你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将我扫地出门,离了婚,跟我领证,只是不想跟秋梅结婚,我感觉自己好傻。”
历天珩紧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
我的眼泪像打开了小水库,哗哗的流着,“既然你觉得我只能跟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那我们还在一起做什么?你做每一件事我都不知道,甚至,安排我的人生,我都只能跟着走,我累了,我不想以后要是还发生类似的事,你又要将我推开,我会死的。”
“历天珩,我不想再这样,我只想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你之前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我还给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以后别烦我。”
我把银行卡扔到他身上,他没接,也没捡,就这么看着我,表情痛苦。
“秋天,再给我个机会,我……”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争取的,你争取过吗?我当初求你别推开我,你呢,你一意孤行,是你推开我,不是我没给你机会。”
历天珩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的位置,我抬起头,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巴线条。
我觉得有点压抑,往后退了一步,他说:“不管你怎么想,我回去处理剩下的事,就会派人把你跟恒宇接回去。”
“我不要!”我跳着脚。
可事情的最后,根本就不由得我控制。
杨晓琳跟我打来电话,说LT清盘,把所有的资金都注入到至盛地产,也就是我以前跟赵晨合作的那家,现在,历天珩成了最大的股东。
自从我从至盛退股后,赵晨没有了历天珩这个大靠山,至盛差点经营不下去。
现在历天珩做出这个惊人的举动,赵晨一口就答应,还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全部卖给了历天珩。
烂船还有三斤钉,历天珩的酒店跟房地产清盘后,做了债务重组,他又向银行贷款,买了至盛,又成了老板。
前后只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他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杨晓琳通知我时,至盛已经改名成天恒集团。
秋梅还是活的好好的,混的风生水起,历天珩的公司出事的那段时间,她的公司快速成立,很快就独占鳌头。
而最让我以外的是,赵晨把烂摊子转让给历天珩之后,竟然出任了秋梅那家公司的老总。
杨晓琳愤愤的说:“秋天,幸好当初你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他就是个卖国贼,一看势头不对就拐到秋梅那边去了,真是小人。”
“他一进去就当了老总吗?”
“当然啊,天天挺着个将军肚在那耀武扬威,还跟我们公司有业务来往,我看到他就想吐。”
我的脑海一个激灵闪过,秋梅的手段层不出穷,难道,之前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