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甜任由着静香静月,侍候着她穿戴好,看时间大概正好过去了半个时辰。
顺天府尹坐在客厅,虽然心中等得万分焦心,但却大气都不敢出。
楚雨甜在丫头们的搀扶下,牵起公主服饰的长长裙角,踩着锦凳,仪态万千的上了马车。
宁氏闻弦哥而知雅意,自然也是召齐府里的奴才,摆出了公主的仪仗队伍。
将军府到顺天府尹的衙门,如果骑马的话,大约一刻钟就到了,但是公主仪仗人太多了,是肯定要走大路的,而且要在府衙正门那儿下轿。
那就得绕路,加上走得又慢,还要前面鸣锣开道,及时清除人群,防止冲撞了公主仙颜。
等车驾到达府衙门口的时候,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府衙里所有的人,包括那报案的苦主、看热闹的百姓、静坐的学子以及衙役,全都跪满一地。
楚雨甜扶着静香的胳膊,高傲的抬着头,摆出十足的架势,听着他们山呼的声音:“仙淑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雨甜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平易近人,立即就喊他们起身。
既然他们喜欢静坐示威,既然他们喜欢颠倒是非,那就好好跪着吧,多跪一点,或许能清醒一点,长长脑子。
衙役们早就将红毯铺到了门口,楚雨甜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缓缓拖着长长的裙摆,迤逦前行。
那模样,丝毫不像是来受审问案的,倒像是来巡视领土的女皇一般。
公堂之上的主位是给府尹坐的,府尹的位置有些寒酸,而在府尹差不多平行的地方,却是摆上一张极为豪华的太师椅。
椅子里,早就铺了上等的柔软锦裘,又有小太监拿了香炉来回的熏香,并早已经备好极品香茗。
水果糕点样样精致诱人,丫头小厮一字排开,站在太师椅的后面,敛气屏声,规矩森严,阵仗十分华丽强大。
楚雨甜坐下后,方才懒洋洋的说道:“都平身吧。”
姐不是不会装逼,平时只是懒得装逼。
既然他们想看,那就装一个呗。
衙役们赶紧爬起来,拿起杀威棒,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报案的苦主被带到堂下,是个身形微胖,但面色蜡黄的中年妇人,头发凌乱如枯稻草一般,粗布衣服,袖口领口早已经洗得泛白。
看热闹的百姓和静坐的学子,统统被驱赶到观看线以外,不许吵闹,否则就以扰乱公堂罪抓起来。
这些人的目地都一样,就是想要让顺天府判楚雨甜的罪,现在人家来了,他们当然就静观其变了。
微胖妇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堂前,偶尔抬头偷瞄楚雨甜,又正好被她看见,只见微胖妇人的目光,一直在她头上首饰打转,满满都是贪婪。
李府尹一拍惊堂木,衙役立即拄起威武二字的杀威棒,顿时公堂里一片肃穆。
微胖妇人低下头掩袖哭泣,连声喊冤,说自己儿子死得冤枉,让青天大老爷为她做主。
李大人问她有什么证据,证明二狗子是公主杀的?
楚雨甜冷冷的看着自称是二狗子亲娘的乔氏。
她认识二狗子很久了,从未听说过他还有活着的亲娘。
乔氏立即就说出一样证据,并且还拿到了府衙仵作的证明。
即:杀死二狗子的那把剑的形状十分奇特,曾有人看见过,楚雨甜也有这样一把剑。
经过查验,此剑乃是名剑,天下少有,相同的绝无第二柄。
偏偏二狗子背上就有这样的伤口,那人不是公主杀的,又是谁杀的?
听到剑伤,楚雨甜心中一凛,那把宝剑,可是云贵妃送的呀。
居然会和二狗子背上的伤口一致?
难道这世上有两把一样的剑?亦或者,云贵妃送她这把剑,是有目地的?难道云贵妃也在这其中起了作用?
楚雨甜感觉此事,越发扑塑迷离了。
李大人比对过证据,又传唤了仵作,得到确实如此。他不由为难的看向楚雨甜。
“乔氏,你说你是二狗子的母亲?”楚雨甜没看顺天府尹,反而漫不经心般的问起别的事情。
乔氏目光闪烁了下道:“是,民妇正是二狗子的母亲。”
“放肆,本公主面前,你居然敢撒谎?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诬陷本公主?”楚雨甜突然用力的一拍桌子,把乔氏吓得旆地上一瘫,浑身抖的跟筛糠一般。
她咬紧牙关,看都不敢看楚雨甜一眼,继续狡辩:“公主,莫不是想要仗势欺人?民妇的确是二狗子的亲娘,民妇没,没有撒谎。”
楚雨甜眯了眯眼,浑身释放出冰冷的寒箭:“好,那我问你几件事。你且说说二狗子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二狗子的大名叫什么?”
乔氏颤抖的身体慢慢缓和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都说了出来,说完后,嘴角还翘了起来,似乎有一点得意。
楚雨甜一直密切注意着她呢,岂会错过这些细微的表情。
看来对方果然有备而来,连这些细节都查清了。
“不知道你与二狗子的感情如何?”
“二狗子是民妇唯一的孩子,民妇自然是十分喜欢的,只可怜我的儿呀,活生生就没有了呀,让民妇以后老了指望谁呀。”乔氏扑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楚雨甜站了起来,一步步往乔氏面前走去,乔氏的身体往后缩,声音有些尖锐的喊道:“你想干什么,你莫非也想杀了民妇灭口?郎郎乾坤,难道你仗着有大将军撑腰,竟敢罔顾纲纪,肆意杀人?燕齐朝如此颠倒阴阳,牝鸡司晨,迟早要出乱子呀。”
楚雨甜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近,“啧啧啧,大家都来听听,这位乔大婶可真是厉害呢,生活在贫户区,明明大字不识,但却出口成章。”
罔顾纲纪、牝鸡司晨……
这些文邹邹的话一个市井妇人怎么能讲得出来,分明是早就有人提前替她打好了草稿,不管今天楚雨甜如何表现,恐怕都会被盖上这样的帽子。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或许不太懂,但是那些学子们,却是纷纷脸色变了。
他们纷纷议论起来,互通消息,似乎又发现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他们都是被这位大婶给忽悠来的,那位大婶昨晚告状时,在府衙门口一番痛彻心扉的诉苦陈情,的确文采斐然,根本不像是乔氏所出。
乔氏的眼里顿时闪过阵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