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姑娘已经将银票都上交了，每张面值一千俩，一共十张。
小全子不过是太子妃院中最下等的太监，根本没资格进内院，更别说靠近库房，行偷窃之事了。
这么一大笔银子，若说其中没有人合作，互相传递，那简直不可能。
“啊——”小全子的双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痛得额头上青筋爆突。
饶是如此，他依旧咬牙切齿的喊道：“大人，就算你将奴才打死，奴才也只有一句话，此事全都是奴才一人为所，与太子府没有任何干系。”
跪在旁边的太子妃，却在看到那叠银票的时候，眼里闪过复杂的目光。
楚雨甜一直悄悄的注意着她，皆因为先前苏晟于说过，最初谣言的来源地，是太子妃的堂弟章怀仁。
都是从章怀仁院里侍候的婆子口中传出去的。
“太子妃娘娘，事关重大，你如果有什么发现，最好赶紧说出来，否则这罪名可就落在太子的头上了，你以为皇上会相信，这件事全是一个小小太监所为吗？”
楚雨甜走近太子妃，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太子妃身体立即一颤，嘴唇紧抿，眼中神色复杂之极。
她看了一眼快要痛昏过去的小全子，又看向袖里的休书，心痛，恨，凉，绝望相互纠缠。
她十六岁就嫁给太子，这些年为太子府操碎了心思，更是帮着太子孕育了三个孩子，不说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才犯了这样的事情，太子为了撇清自己，居然丝毫不顾念夫妻感情，直接给她写了休书。
他竟如此无情！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无义了，反正她被休弃，赶出太子府，也没有颜面再活在世上。
干脆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大人，住手，不要再夹了，小全子是个忠心的好奴才，虽然我和太子是夫妻，但是奴才的命也是命，我不能昧着良心。
我说，我全都说，此事的确是太子联合府中的幕僚李坚，精心策划成的。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挑拨皇上和大将军的关系。
这只是第二步计划罢了，先前第一步计划失败，皇上没有受到他的盅惑，坚信大将军的忠心。
于是他们又想出了这第二桩毒计，太子不甘心屈居人下，原本想要说服大将军帮他提前登位，结果大将军只忠心皇上，义正严词的拒绝了。
太子怀恨在心，决定用毒计除去大将军，这样皇上少了倚仗，他就便于有更大的图谋。”
楚雨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秦氏，既然李坚与太子合谋，那为何太子又将李坚斩杀？”顺天府尹也考虑到了这个疑点。
“因为那贼子野心太大，原本太子答应，只要他继位了，就让李坚当左相，荣华富贵，美人香车，金银财宝无数，但是李坚不满足，却想当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国师。二人起了争执，没有谈拢，太子就找了个借口将李坚杀了。”
秦如霜回答的仿佛天衣无缝，楚雨甜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秦氏，既然这是太子的秘密，那为何出去散播谣言的人，不是太子院里的丫环婆子，反而是你堂弟章怀仁院子里的婆子呢？”
楚雨甜直接问道。
秦如霜眼中闪过慌乱，有些急切的说道：“此事与我堂弟无关，一切都是太子的阴谋，公主殿下，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呀。”
楚雨甜站起来，慢慢绕着小全子走着，突然问道：“小全子，太子妃所说可是属实？”
小全子忍着手痛，目光复杂的看向太子妃，最终点头道：“是，一切正如太子妃所说，都是太子指使的。
奴才和太子妃都是不得已。太子拿休书威胁太子妃，还说如果小全子不好好帮他办事，就杀了小全子还有在乡下的老娘。”
“那好，你就说说，太子是如何指使你的……”
小全子战战兢兢的说了遍。
他才说完，楚雨甜让他再重复一遍。
在场的人都很糊涂，不知道仙淑公主此举何意，为什么要让这小太监，一遍又一遍的复述？
师爷一直在飞快的记录着小全子说的话。
犯人说几遍，他就得记几遍，开始的时候，他有些不解，觉得仙淑公主是拿师爷不当回事，他写得手都酸了。
但是当记录到第四遍的时候，师爷突然目光一凝，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即将自己记录的纸张，逐一对比，心中好像有些明白过来。
小全子去青楼的前后，整整五遍全都一样，但是和太子，太子妃有关的事情，却是严重不符。
一会说是在太子妃院中交待的，一会说是在议事厅，一会又说是在别处。
师爷赶紧站了起来，将自己看到的疑点，指给了李府尹看。
楚雨甜见此，便停止了询问，回自己的椅子上坐着去了。
李府尹目光佩服的看向她，高声道：“大胆刁民，你还敢东拉西扯的胡说，本官问你，太子交待你银票的时候，倒底是在哪里，什么时辰，身旁可有其它人？”
小全子慌乱之极的又说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地点和时间来。
李府尹命人将口供的疑点处，都圈出来，给他自己看，小全子的脸色立即白得跟鬼一样。
“奴才，是奴才记错了，就是在，在……”小全子一时竟是话头结住，怎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小全子，你就别再说谎了，这样重大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过，你的脑子里怎么会有没有印象？除非，它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都是你编造的。”
秦如霜没有想到楚雨甜年纪不大，头脑居然如此灵活，一眼就看出了不对，手段也如此犀利，果然不亏是大将军之女，就是彪悍。
小全子慌乱之极，看向太子妃，嘴唇动了动，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
楚雨甜突然飞身往前，捏住小全子的下巴，将他的下巴给卸了。
众人这才发现，小全子的嘴角有血迹，舌头也鲜血直流，他竟是想要咬舌自尽！
就算是瞎子，都看出问题来了。
小全子一定知道什么，他不说出来，应该是为了保护真正的真凶。
太子妃把问题往燕战身上引，恐怕也是为了保护那个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