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凌看了唾沫横飞的惊蛰一眼,凉凉的说了句,“你脑子还挺灵光的,一层套一层分析的井井有条。”
惊蛰闻言,得意洋洋的挑了下眉毛,风情万种。
裴凌凌道,“刚刚我问你我杀人时候会走火入魔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理智的给我分析分析利弊呢?”
她的话像是一刀戳在了惊蛰的软肋处,惊蛰刚才还热烈的开开合合的嘴顿时严丝合缝的关上了,只剩下一条线。
惊蛰缩了缩脖子深陷在床上,跟个鹌鹑蛋一样安静。
如墨的发丝顺着他的肩头滑下来,裴凌凌看过来的时候,惊蛰回以她一个单纯质朴的笑容,看起来没心没肺。
裴凌凌冷哼一声,知道惊蛰这就是摆出了十足的不想回答的样子,所以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
“你不是不知冷热吗?别在大冷天占着别人的位子,边儿凉快去。”
她掀开被子,把惊蛰挖出来放在床沿上,自己坐在床里面,拢起的锦缎遮住了被冻的有些僵的小腿,思索着去找白润年的事儿。
惊蛰嘴角挑起的笑意浅了浅,怒气冲天的拉了被子的一角往自己这边来,就算他不知冷热又怎样?被窝如此暖和,为何不能分得他一星半点儿?!真是小气至极!
惊蛰见被子掉了一角的裴凌凌支着下巴没有反应,心头窃喜,伸手又拉了半边儿被角过来。
感觉到腿上嗖嗖冷风的裴凌凌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冷冷的看了眼手舞足蹈的惊蛰,猛地一把将他方才努力了半天带走的被子尽数拉回来,末了还字正腔圆掷地有声的说了句,“再动,就把你绑起来。”
惊蛰顿时悚的后背直冒冷汗,他知道裴凌凌若是说出来了,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更何况,刚才似乎还真的让裴凌凌找到他现在最大的弱点了,那便是,只有一两成功力的他,在裴凌凌手上是可以任意搓圆揉扁的,几乎算是完全劣势了。
惊蛰一张好看的俊脸气成了绛紫色,重重的哼了一声,扭着脸不看裴凌凌,细白的食指勾着发丝一圈一圈的绕着。
裴凌凌现在顾不得惊蛰闹脾气,她正琢磨着如何才能在三日内从白润年那里搞来药材。
白润年是个药材方面天资聪颖的独苗苗,她是知道的,但是白润年三番四次给她配了上好的药,她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她翻身下床在狭小的屋里翻箱倒柜,想要找点儿碎银子出来,若是明天上门不带点儿钱,她都不好意思叩门。
“找什么呢?”惊蛰半躺在床沿上,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持着不会掉下来。
裴凌凌斜斜撇他一眼,“你不是个活了八百年的老妖怪吗?身上可有一丁点儿的真金白银?你若是有,我可就不必在这里翻箱倒柜了。”
惊蛰气的鼻子都歪了,“小爷的脸都好端端的摆在这儿呢,你哪只眼睛觉得是老妖怪的?”
“再说了,我自个儿有的小金库,拿出来给你分享?做梦!”
惊蛰愤愤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但是裴凌凌光是听了他第一句话就把脸转过去了,没见着惊蛰没有气度的样子。
裴凌凌翻了四五个看起来能够藏点儿银子的柜子,但是除了边角处为了防止柜子卡涩塞了些破烂布条之外,别无所获,她拍着大腿蹲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冲着空落落的柜子道,“你若是有点儿银子,那便好了,上辈子我除了给云赤霄卖命之外,还是做些杀人越货的买卖的,有人给我出了高价钱,我便会去杀人,冤有头债有主,不接无缘无故的单子,如此也不算是破了戒律。”
惊蛰本来扭着头躺在床沿上,听了这话似乎和他方才心心念念的事儿有一丁点联系,顿时竖起耳朵,但是裴凌凌只低声说了几句就没下文了,他顿时心痒难耐,“给你钱就能给我杀人?”
他憋着一张红了的脸,在裴凌凌期待的眼神下,慢慢吐出几个字,“但是我真没钱。”
被裴凌凌鄙夷的看了眼,惊蛰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冷笑一声,“钱乃身外之物。”
在他被做成弓灵封在鸣风弓中的时候,还是依稀记得他死了之后,正道人士拍手叫好,大呼痛快,然后便也痛痛快快的把他藏起来的小金库当作什么寻宝之处瓜分了,现在被裴凌凌冷不丁提起来,他还是一阵肉痛。
裴凌凌给了他个后脑勺,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表示对惊蛰这话的不赞同。
最后她决定明日去典当些用不着的首饰,虽然换的银子可能少了些,但是也聊胜于无,到时候再去睿王府借上一些,两全其美。
她又是一通震天响的翻箱倒柜,才勉强找出来几个看起来奢侈些的簪子,小心翼翼的攥在手里,心里道,灯会在五天后,她现在找不到借口去见白润年,该如何是好呢?
眼神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紧紧锁着的柜子,她想着一拍大腿,可以借着云沉水旧友的身份去问问云沉水的伤势,到时候还能借道去见见乔清和鹤轩!
于是裴凌凌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冲着还在为了自己丢失黄金万两而愁眉苦脸的惊蛰道。
“明天我先去睿王府走一遭,看一看乔清日子过得怎么样,再借了云沉水的名号找了白润年,这样肯定成……”
她说着两手合着轻锤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顶聪明的好主意。
惊蛰收了脸上的愁云惨淡,开口道,“又是专门跑去睿王府看夫君的?”
裴凌凌脸上一红,眼神凌厉,“谁说的?身份将换,该是要减少在云沉水面前出现的机会,所以明日便早些起了,到时候赶着他上朝的时候看着送一送就好,至于见面说话,就……就不必了,主要还是看一看乔清。”
惊蛰调笑道,“到底是看人上朝,还是看乔清,你自己心里有数吗?别到时候神魂颠倒,反倒把乔清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