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水笑道,“娘亲在我小的时候,闲来无事,每一件衣服的后背都会绣上花纹,各不相同,时间久了,她估计连自己绣的什么都记不清了,那件衣服左右我也不会拿出来穿了,凌姑娘既然穿的合身就当作是我送你的了。”
他寻思了下道,“而且衣衫的纹样当是在里面的,只要不脱下外衫就看不出异样,凌姑娘若是是在不喜欢极了,就拿回来给我吧。”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说话的时候一点转腔都没有,听的有些委屈,裴凌凌几乎是立刻回到,“不是的!没有不喜欢!既然不是王爷这边什么重要的衣物,那我就收下了。”
裴凌凌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不过是来和他客套客套,这怎么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呢?衣服都已经到了她手里,云沉水就算是抢也是抢不回去的。”
“王爷今日休沐可是和身上的伤有关系?”裴凌凌一提起这个就皱眉头,她记得没错的话,当时云沉水在山洞里屡屡使用轻功,那种和白润年的叮嘱完全背道而驰的做法简直让她对云沉水刮目相看。
但是不听医嘱的人肯定多是不想活了。
云沉水的声音略一犹豫,“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也不全是,昨天把白小公子找来看了看情况,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云沉水对着裴凌凌也没有说实话,昨天他特意赶着裴凌凌离开了睿王府之后才把白润年找来府上,当时白润年连脉都没给他把,似乎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伤口的轻重缓急。
白润年在王府正厅的大门口暴跳如雷,甚至还砸了他的一个花瓶,气的满脸通红,嘴上说的是,“下次睿王爷要是再没有伤好之前就莽撞的私用功力,就别来找我了,直接喊人收尸吧!”
云沉水觉得这一回白润年没有直接让人给他收尸,那就是还有得治,问题不大。
这边裴凌凌觉得云沉水说的话不靠谱,找她对白润年的了解,上辈子凡是来找他看病后来又作出和他叮嘱之事完全相悖的人,基本上全都去见了阎王爷。
白润年那时候,不仅用药用的厉害,用毒也用的厉害,他花了半年时间去了趟西域,居然给他能耐的带了条蛇回来,不得不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白润年真的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裴凌凌还是信不过的问了句,云沉水立刻跟着点头。
“白小公子后来又给我开了副药,这两天已经叫下人去煨了。”云沉水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白润年开的那副方子,他昨天已经喝过一回了,苦的指数大概是之前那一副的两倍还多了。
喝一回比他杀是个人还要困难些。
但是这事儿他是不可能告诉裴凌凌的,他只是暗自派下人去找了之前裴凌凌给他吃过的菱角糖。
堂堂的睿王吃不得苦这事儿不能弄的人尽皆知。
做糖的人是一样,用的材料也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吃在嘴里,就是没有那一天的好。
裴凌凌左顾右盼了会儿,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睿王咱们能不能……能不能点个灯?这儿太暗了,我看东西有些看不清楚,实在是……”
只听见云沉水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找火折子,声音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凌姑娘夜不能视?”
这回云沉水的声音里没了似有若无的调笑,反而带上了一种担忧,裴凌凌浑身不自在了一会儿,她扭扭捏捏的说到,“也不是那么严重,就是看的不清楚,我心里不太自在,总觉得王爷在黑暗里的视力似乎很好,真是让人艳羡。”
她若是夜不能视,上辈子也不可能在云赤霄身边做了那么多大事儿,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些黑夜里杀人越货的事儿,她是可以看见的,但是云沉水这屋里黑得深沉,她也不是看不见,就是看的不清楚,心里急。
总觉得吃亏了。
还是看清楚些好。
轻微的摩擦声响起,屋里就亮了起来,裴凌凌这才看清了屋里的情景,她和云沉水的床一步之遥,看来刚才被云沉水压着坐下来的地方应该就是云沉水的床了,但是云沉水却没了踪影。
“王爷今日休沐,不知道……”她猛地回头,看见云沉水还微弯着身子,就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也能从中看出强劲的身躯。
云沉水一只手护着摇曳的焰火,随手把火折子放在了桌上,听见她的话侧目看过来,五官因为离得火光进了些而更加棱角分明,又在忽明忽暗中柔软了线条,不像平时那般冷峻,长发未挽垂在身后。
他眉眼深深,裴凌凌合上了嘴,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竟然在云沉水的眼里看见了很好看的星星。
她想起来她娘以前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便能在那人的眼里看见漫天星辰。就算是在夜里,那也能成为不夜天。
她一直在想自己重生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云赤霄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报仇的吗?是为了把上辈子对她冷眼嘲讽的裴府人一个个找出来亲手送他们下地狱的吗?还是帮着云沉水和云文渊称王称霸呢?
她想着,这一辈子不能被打打杀杀绊住了脚,云沉水上辈子对她那么好,她现在做的远不止当年的十分之一,若是她能再对云沉水好一些,是不是心就不会跳的这么快了?
心头突的一跳,看着这样的云沉水,她放轻了声音,转口问到,“不知道灯会那一日王爷可有空?”
云沉水站直了身子,“有,上朝不过是早上的事儿,到了下午就有空了。”
裴凌凌突然觉得浑身轻松,她轻佻的笑了笑,见着云沉水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牙痒痒,她怎么总觉着云沉水之前把她耍的团团转是在逗她玩儿呢?这男人看起来高岭之花,其实骨子里还是恶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