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公子,红衣衬人,在已经枯的没了枝桠的柳树底下也红艳似火。
柳儿在心里啧啧称奇,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神通广大的认得了这等容貌跟先人一般的小孩子,她转眼见了跟在后面的魏长衿,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看来不仅是这小公子生的好,这一家人长得都挺好看的,怎么就看的人移不开眼睛了呢?
“柳儿,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裴凌凌笑着把神色僵硬的柳儿拉了过来,压着她的背推到了白润年面前,“这就是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位神医,怎么,见到了真人,是不是果真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柳儿本来还沉浸在白润年清泉般的容颜里,被裴凌凌这句话激的七魂六魄回了一大半,“什么?!这就是刚才说的神医?”
这该不会是小姐开玩笑打趣的吧?这么个小娃娃,才不过到她肩膀那么高,虽然看起来已经开始抽枝往上窜个子了,但是在怎么生了个娃娃脸,也绝对不可能是成年了的,哪里是个神医呢?
柳儿瞪大了眼睛,把视线结结实实的搁在了长发飘逸的魏长衿身上,开口问道,“是你吗?”
魏长衿一听,连忙摇了摇头,赶忙把神医这个大帽子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不是我,不是我,一介武夫而已,怎么懂得医术?”
“你瞎指什么呢?我说的神医可不就是白润年吗?”裴凌凌笑着赏了柳儿一个栗子,柳儿捂着头哎呦一声叫出来,有些不情不愿的看着裴凌凌,觉着小姐刚才的动作让她在这如仙人般的二位面前掉了面子。
柳儿眯着眼睛把白润年从头到尾的打量了半天,又想起了之前大小姐随手拿出来的番红花的药和治疗大夫人的那一摞子药包,顿时对白润年纤细的身板刮目相看。
怪不得小姐当初不肯说出这位神医的名字和样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位模样俊俏的小公子要是站在谁面前,说是个精通医术的,估计就算是世家大族里面见多识广的也觉得不可能。
“英雄出少年。”柳儿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好话,她平日里在学堂里偷听来的书都是说的训诫和家法,夸人的时候就词穷了。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方才小姐叮嘱她的话。
一直拿在手里捧着走着过了大半里路的糖葫芦是要留着给人吃的!
给谁吃的?!当然就是给这位小神医吃的了!
柳儿一拍脑袋,变戏法似的把还包着糖纸的糖葫芦从身后摸了出来,“小姐买给你的!”
“给我的?!”白润年见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就眼馋,一听见是裴凌凌买给自己的,心里顿时乐得开了花。
他不知道裴凌凌是怎么知晓他喜欢糖葫芦的,但是裴凌凌买给他的东西,他都喜欢吃。
“那当然,拿着吃吧,灯会才开始,不要饿着肚子。”裴凌凌把串子从柳儿手心里摘下来,放在了白润年面前,笑的温润如水。
白润年喜滋滋的接了过来,裴凌凌笑着勾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从柳树底下走出来,“没来过京城吧?这里人多,跟紧我了!”
白润年觉得自己鼻尖萦绕的都是裴凌凌身上的一种奇特的香味,他闻了百草谷上千上万种草药十几年,一直以为这世上最清心寡淡恬静的味道便是药味。
没想到这个想法,竟然有一天,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改变了。
凌姑娘身上的应该不是药味儿,但是真好闻,脸颊红红的白润年在胡思乱想,他要了口糖葫芦,觉得今天卖糖葫芦的绝对是下了血本了。
要不然怎么今天的糖是他上次吃的三倍甜?
耳边的冷风呼呼作响,白润年的腿跟着裴凌凌跑个不停,就算是些市井里的小玩意儿他在谷中也是见都没见过的,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都能看的半天。
裴凌凌像个财大气粗的老爷,凡是白润年喜欢的,都一并买下。
趁着裴凌凌付账的时候,魏长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裴凌凌身边,眉眼含笑,动作大大方方,他压了一块厚实的碎银子在裴凌凌手心里,“凌姑娘不必破费,小少爷喜欢什么,咱们都是买得起的,真的不用这样耗尽钱财的。”
魏长衿从来不喜欢占人小便宜,他想着百草谷的作风一向是如此,凌姑娘是个值得结交的人,那便是他们认定了的朋友。
占朋友便宜,君子所不齿。
刚才看着裴凌凌出手付钱的样子,魏长衿就觉得面上灼热,他们这回出门是带了银子的,万万不能让她破费了,而且本来裴凌凌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哪有救命又送钱的道理?
裴凌凌看着手心里的碎银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她朝着边上的柳儿使了个眼色,老爷出门给的银子用了多少了?等会儿还够用不够用?
柳儿一昂下巴,气势汹汹的拍了拍鼓鼓囊囊的钱袋,完全够用。
裴凌凌这边心里就有了底了,她手指飞速的一番,把碎银子压回了魏长衿的手中,得意的笑了下,“我想买了送给白润年的,你付钱了这又算什么?还算我送给他的东西吗?”
“左右都不是什么大钱,至少之前白润年白送我的那些药用来抵得这些钱就绰绰有余了。”裴凌凌叹了口气。
她是没想到白润年小时候是这么实诚的,当初给她娘开的药,到现在都只喝了四分之一,娘亲的病已经大有好转,但是白润年开药的这个狠劲儿,看的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跟不要钱似的。
魏长衿嘴角带笑,“那些药算不得什么,咱们谷……家里漫山遍野……满地都是,算不得什么。”
一连露了好几个破绽,魏长衿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虚弱的笑了笑,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祈祷着自己的话能够消散在吵吵嚷嚷的灯会街上,凌姑娘最好一句都别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