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凌扑哧一声笑出来,“什么机会?哪里来的公子?”
合着柳儿这是想要给她在灯会上找个好姻缘了?难怪这么殷切的催促着穿女装,柳儿想着她光彩夺目,她可不想着这么跳脱,这一辈子,她只想要一个人的眼里有她就好了,其他人,都是过客。
裴凌凌合眼闭目养神,听着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柳儿蹑手蹑脚的过去开门了,见着开门的竟然是跟在大夫人身边的曦雪,惊呼一声,“曦雪姐怎么来了?是大夫人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吗?”
裴凌凌虽然闭着眼睛,可也全神贯注的听着门口的动静,听见来的是曦雪的时候心头一动。
难不成是药出了什么问题?
曦雪在门口往里面探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到,“大小姐在屋里吗?”
柳儿苦着脸道,“在里面坐着呢,死活都不肯穿女装,非要穿男装出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曦雪吭哧吭哧的笑了两声,“大小姐的性子与常人不同,你又何苦束缚着她,夫人让我把这个送来,说是今天天冷,大小姐身子弱,夫人让仔细照顾着,千万别受了风寒。”
“什么东西?”柳儿把门拉的开了些,曦雪把一团雪白的毛茸茸的狐裘递了过来,柳儿接过来的时候还热乎着,倒像是曦雪捂在怀里跑了一路送过来的。
“东西送到了我就走了,这几日大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好,这些狐裘也就不必盖着了,平时屋子里烧着炭就够了,对了,昨日老爷还来了夫人房里呢!”曦雪像是个刚起的雀子一样,对着柳儿的耳朵叽叽喳喳。
柳儿听了也是满脸喜意,她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上的狐裘,刚才裴凌凌抵死不愿意穿女装的怨愤也消散了不少,曦雪走之后她乐滋滋的捧着软和的狐裘进了屋子。
“小姐,大夫人可是特意为了晚上的灯会把狐裘都送来了,你总不能不给面子……”柳儿把狐裘搁在床上,因着质地柔软,一小团窝在床上,就像一团干净的雪一样。
裴凌凌笑着看她,柳儿还是不够了解她,她的心思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的,自顾自的在柳儿的叫嚷声中起身。
她走到柜子边上,把压在最底下的她已经偷偷翻出来看过很多次的那件云沉水给她的衣服翻了出来。
黑底金纹,四爪蟒游走在里衫的后背,像是活了一般,一针一线都是宫里的手艺,就算是没人穿着,也有一股清灵之气,裴凌凌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她兀自笑着眉眼弯弯,拿起手上的锦缎冲着气急败坏的柳儿挥了挥手。
“今晚我穿这个。”
裴凌凌心里的如意算盘拨的叮当响,她觉着若是外面再套了个狐裘,天色昏暗,云沉水肯定看不出她穿的到底是什么衣服,再说了她本就喜欢这套云沉水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不繁琐,还轻盈得很,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穿那劳什子的女装?
“小姐,这可是……!”柳儿眼前白光一现,险些要昏厥过去,这衣服穿在身上多危险!是非常危险!若是一不小心给人家把外衫扒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纹样来,少说也要掉层皮,小姐怎么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但是不得不说,小姐带回来的这件衣服确实比府上只会千篇一律盛产的白衣要好得多了,至少看起来人家就肯用料子,不像府上做的,料子轻薄甚至有些透,似乎轻轻用力就能把衣服给挣开了。
这不是逼得人家在街上强抢民女吗?!
“小姐咱们这番出去可要多加小心,灯会虽然好玩儿,但是路上人多眼杂,指不定还有人贩子,我听城南卖鸡蛋的小贩和我说,上一回他们家就是一家四口出去看灯会,结果小孩儿给人拐跑了……”衣服患换上了之后,柳儿一边帮裴凌凌把狐裘仔细的缠了好几道,又怕勒着裴凌凌,便重新松开,打了个活结上去,末了得意的拍拍毛茸茸的裘衣,对自己打扮的大小姐满意极了。
虽然不似别家姑娘小姐温婉可人,但是眉眼之中别有一番英气,黑底红纹锦缎配白裘,勾魂摄魄,全京城上上下下再也找不出个比小姐还要绝尘于世的女子了。
“行了行了,我怎么会被人拐跑?”裴凌凌好笑的拍拍柳儿的手,对于柳儿脑子里想着的东西大为称奇,她就算是自诩病残人士,但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小偷小摸的人贩子应该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把这些人打的跪在地上求爹爹告奶奶。
“小姐这可不能妄言!”柳儿瞪圆了一双杏仁眼,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像是在嘴里塞了东西的松鼠,模样可爱极了,她摇头晃脑道,“总之路上人多,小姐照顾好自己,我就跟在小姐后面,这次老爷也不给配着小厮,虽然排场没人家家那么阔气,但是里子总不能输了。”
“左右小姐也不认识别家那些个尖酸刻薄的小姐,那些姑娘一个个说起话来,嘴上都是没个把门的,小姐还是不要认识的好,总是喜欢在众人面前不给别人台阶来下。”柳儿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喜笑颜开,看的裴凌凌十分惊异。
“行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从后门溜走吧,到时候你去前厅那里知会爹爹一声就说我们出去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裴凌凌拍了拍手掌站起来,带的柳儿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
“小姐,为什么从后门溜走?!”柳儿觉得自己刚才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小姐他们这一回去看灯会是理所应当的,根本不需要爬墙根儿走的。
裴凌凌撩了下头发,笑着道,“习惯了,从前门走,不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