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全都说成是林大夫的功劳,那林大夫不仅可以在老爷面前挣回面子,还可以狠狠的打压一番穆大夫的势气。”
“至于你一直担心会抢了那位神医的功劳,对于人家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人家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裴老爷看重不看重,人家可是想要在皇上面前一展风采的,怎么会在乎咱们这小小的府邸呢?”柳儿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在理极了。
她邀功献赏似的回头冲着裴凌凌笑了笑,撞进一双黑曜石般纯粹的笑眼,她便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般。
裴凌凌笑着在柳儿的头顶摸了一把,自己对林大夫道,“不过是给个有功劳的名分而已,给谁不是给,我只是想要给真的为了娘亲好的大夫,府上的大夫来来往往除了穆大夫少说也有三四个,若是林大夫执意坚持着不想要的话,我到时候也就只能随便找一个大夫了。”
林大夫听了这话,眼底有些挣扎,半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柳儿往后躲了躲,还以为林大夫是不乐意了在发脾气呢,却没看见林大夫抽着嘴唇,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我现在这里谢过大小姐了。”
知道事已经成了,裴凌凌笑着挥了挥手道,“既然林大夫是真心想要帮着娘亲,那到时候等着裴老爷上门去请人过来的时候,还望林大夫在老爷面前多给娘亲美言几句。”
林大夫摸着胡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不停地开口道,“肯定的肯定的,大小姐愿意把这个功劳给我,是我的福分,肯定不会辜负了大小姐的期望。”
他大半载也不算是与世无争,但是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可不能白白流落给了外人。
把林大夫送走了,他在门口还对着裴凌凌行了个大礼,让裴凌凌哭笑不得。
柳儿合了门回来,眼巴巴的坐在方才林大夫坐着的地方,有些憧憬的看着裴凌凌,“小姐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连这一步都想好了,难怪一直不急不忙的。”
裴凌凌笑笑没说话,她腹诽,其实你家小姐之前也不知道这后续的托儿该怎么解决,这不,正愁着的时候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没想到自己在柳儿的心里竟然已经变成了这般滴水不漏的形象,顿时挺直了胸膛,不准备告诉柳儿现实情况。
“林大夫只是有备无患,也不知道娘亲的病现在算是医治到几成了,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带着娘亲见一见白……给我开药的那位神医。”裴凌凌单手托腮,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的看起来像是断了一样的手臂,突然觉得头疼无比。
本来还想要和白润年爬人家屋顶的,想着就算轻功不行了,直接用蛮力也是能够上去的,现在看来蛮力是不行了估计到时候动作稍微大一点儿伤口就会崩开来。
爬屋顶估计是行不通了。
“倒是三小姐的疯病这样反反复复的好不了,才是说明穆大夫的医术真是糟糕透顶了。”柳儿沉默了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她是知道的,裴如月的疯病和当时邱姨娘送来的那个小盒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是现在疯的不是三小姐,那就是她家小姐。
相比起来,她还是更愿意让三小姐疯的再久一些。
自作孽,不可活。
裴凌凌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那肯定是穆大夫治的不好,普通风寒治成大病,疯病越治越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咱们裴家有什么意见,千方百计的想来害我们呢。”
虽然大小姐的声音平平淡淡,但是却听的柳儿心头一颤,她低下了眉眼,正好撞见了大小姐手上把玩的那个小瓷瓶。
瓷瓶白底蓝纹看起来精致可爱,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半晌裴凌凌幽幽起身道,“走,咱们治病去。”
柳儿被裴凌凌的动作吓得忙站起来扶住她,“小姐你这手上的伤刚包扎好,林大夫明明都吩咐了要多休息,千万不能走动,又不是大夫,这么冷的天,咱们治什么病去?”
“治标不治本,治外不治里,你自然就知道我去治什么病了。”裴凌凌抿唇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看起来无害极了,她拿着药瓶的手微微翻转,药瓶就不见了踪影。
柳儿正啧啧称奇的时候,裴凌凌已经迈开步子出门了,柳儿恼怒的跺了下脚喊了声小姐等等我,就跟了出去。
裴凌凌在冷风中走了好一会儿,兜兜转转的带着柳儿到了一个清冷的院子门口,门口的泥土被踩的松软,看来刚才已经有不少人来过这个地方了,她现在过来也不过就是跟着凑个热闹而已。
更何况,之前许诺了她这个便宜妹妹的事情可不能不干。
闭眼感受了下,屋里没有几个人,应该连邱姨娘都走了,只剩下喜怒无常的裴如月和倒霉的丫鬟。
裴凌凌没有敲门就进去了,因为她知道里面的人早就神智不对头了,哪里会在乎自己敲门不敲门的。
一个丫鬟正拿着个洒了一半水的盆缓缓的退出来,一不小心碰到了裴凌凌的胳膊,她惊呼出声,在看见裴凌凌的那一瞬间身子一抖就跪了下去。
“大小姐怎么来了?”
裴凌凌看清面前这人正是之前帮过她的翠止,一直冷然的脸也带了点笑意,她把翠止扶着站了起来,“行什么礼?我就是来看看裴如月,她现在如何?”
翠止把盆放在地上,脸上带了些难以掩饰的喜意,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三小姐的人,断断不能这样在背地里揣测主子的。
翠止冷静道,“三小姐现在脑子不好使,凡是有靠近的人她都觉得是要害她,所以之前一直在撒泼打滚,然后穆大夫来了一趟,结果还是一样,开了好些药回去给三小姐吃,之前吃了小半个月也一直不见好转,三小姐的病反而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