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爷狠狠的掐了一把哭的兀自伤心的邱姨娘,他扯着邱姨娘今天本来妆容精致,打点得体的衣服,让她好好看一看自己这个一直了不得不可一世的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
“你看看裴如鸣!早知道他今天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当初就应该叫他在祠堂里面多呆几日,没想到戒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什么都没戒着,反而是把这一身的脾气练的更加让人唾骂了些!他到时候要是上街去,指不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呢!”裴老爷唾沫横飞,他越看裴如鸣越不是回事儿,他真是搞不明白了,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是这幅德行,既不像他自己,也不像他娘,活脱脱的一个市井混混!
“老爷三思啊!”见裴老爷言语中颇有些对于当初关着裴如鸣时间太短的怨念,邱姨娘顿时浑身发凉,她本来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裴如鸣回来,这样她因为裴如月病了而缺少的左膀右臂就会回来了,谁知道裴如鸣一回来就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直接把裴老爷给惹毛了,顺带着还让裴老爷臭骂了她一顿!
“如鸣这才刚刚从祠堂回来,今年冬天雪重又急,如鸣身子弱,现在脖子上又给划出了这么大一道口子,若是再舟车劳顿的回了祠堂那里,怕是别跪了三五日,人就没了啊!”邱姨娘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得体不得体了,她早上特意早起画的妆这会儿早就以为接二连三的泪水而糊的看不清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最紧要的是,一定要裴老爷把裴如鸣留下来,若是裴如鸣又被送走了,照着老爷的脾气,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罚几个月呢!
万一这几个月之中再生变故,可就是她根本没有办法预料到的了!
裴老爷听了邱姨娘的话,余光瞥见了裴如鸣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他顿时静默了片刻,虽然怒气是稍微消下去点儿,但是最根本的怒火还是在的,他猛地一甩袖子,开口道,“既然没办法送回祠堂去,那裴如鸣也该带回去好好的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内,谁若是让二公子踏出他的屋子一步,我拿谁是问!”
裴老爷撂下了狠话,大踏步的走到了门口,回头看着还痴傻的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裴如鸣,恶狠狠的说到,“二公子接下来绝对不可以再踏进大小姐的屋子,好歹也是个没嫁人的闺女,若是三番四次的来胡搅蛮缠了,简直是毁人清白,罪加一等!”
“老爷英明!”柳儿抱着裴凌凌的身体,一个劲儿的颤抖,心底说的话和嘴上说的话一摸一样,愚蠢了这么多年,裴老爷终于英明了一回,虽然这一回的打抱不平还是因为大小姐自己装的得来的,但是也好过以前什么都没做还要给裴老爷冤枉了。
老爷这么些年来眼睛一直不好,她看干脆不要治了,只要大小姐能够拿捏的住这个弱点,以后老爷的眼睛还是一直坏着比较好。
裴老爷一路愤愤的走到了裴凌凌的院子门口。冷风大作,屋里萧瑟之意顿生,他动了下嘴唇,冲着柳儿道,“今日你家小姐受惊不少,现在还重伤着,赶快起来扶着先进屋去吧,等到她什么时候醒了就过来通报一声,我到时候再过来看看。”
转眼他对着裴如鸣和邱氏又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样子,“你们两个还坐在这里做什么?!把里子面子都给我丢光了还不乐意?赶紧给我收拾着回去!裴如鸣你的一个月闭门思过,一天都不允许少!”
说完裴老爷就背着手,愤愤的离开了,他是没想动自己这后宅院子里,让人气愤的事儿一天多过一天,本来裴如月疯了就有够叫人头疼的,现在这个煞星裴如鸣又回来了。
左右思索着,全府上上下下,唯一能叫他看的过眼的,竟然也就只有那个他以前一直不在意的大女儿了?裴老爷一只手背在身后,他来回的走着,想到了之前邱氏屡次在自己面前说裴凌凌的不好,甚至有时还会搬弄是非,说些裴凌凌的不是来,如今看来都是荒唐至极!
心念之间,裴老爷的怒气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突然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冷落着倒现在甚至重病快不久于人世的正妻李氏,他想要好好想一想自己这些年到底为了李氏做过什么事儿,但是他仔细思来想去,竟然是一件事情也没有。
他本来急匆匆的想要去书房的步子稍稍一转,朝着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院子里只留下势单力薄的柳儿和两个处于崩溃边缘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这个小贱人!”裴如鸣怒不可遏,裴老爷一走,他就像是没了老虎的山猴子一样噌的站起来,刚才一个劲儿打颤的腿也不抖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力气,他恨不得把这个瞪着大眼睛的丫鬟碎尸万段。
就是她这张嘴,刚才在爹爹面前,把自己冤枉的那么惨,这么多下人站在边上,却没有一个知道其中的真实原因,一个个都看自己的笑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柳儿见裴如鸣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虽然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柳儿恶人先告状的叫了起来,“二公子可不要乱来!老爷刚走了没一会儿,若是到时候折返回来,看见二公子这么有本事的在这儿打我,估计二公子就不只是被关禁闭闭门思过那么简单了!”
柳儿声音尖尖细细,直接挑开了裴如鸣心底最害怕的事情,他又急又气,摆着一张脸站在柳儿边上,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把柳儿的肩膀推到一边去,柳儿本来吓得已经闭上眼睛了,她把心一横,想着今天就算是死,也是能够活着见过二公子和邱姨娘吃瘪的,不亏不亏!
谁知道裴如鸣的手根本没碰着她的肩膀,裴如鸣就跟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嗷嗷!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躺在地上装死了吗?!裴凌凌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刚才爹爹在这儿的时候,你装什么昏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