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长剑,剑刃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裴凌凌仿佛不知疲倦的从地上拿起她之前打磨的箭,她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一边不停的拉弓搭弦,她心里寻思着这东西等会儿要是突然冲过来,她还能从破庙的洞里跑走。
飞速而来的箭矢在男子身上如同挠痒痒般的留下了十几道难看的疤痕,男子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头,他把受了伤的手臂放在唇边,轻轻的舔了下,伸出的舌尖竟然是分岔的,看的裴凌凌下意识的身体一僵。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吧!
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张人脸上会出现蛇信子?
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一边想要拿剑的时候,绝望的发现因为刚才时间紧迫材料也稀缺,所以打磨的箭矢竟然已经用完了,她的手掌中心被勒的全是印子,用手撑着地把百雨弓潦草的往肩上一背,狼狈的往破庙的小洞跑去。
男子的瞳孔放大到最圆,几乎撑满了整个眼睛,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和之前一般艰涩难听,“你还想跑?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裴凌凌听了这话,脚底下的步子反而更快了些,她头也不回的往小洞跑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鸣,只听见男子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就是惊蛰隐忍的闷哼声。
她回头看去,就见惊蛰不知道做了什么,瞬间全身都是金光,但是他的嘴唇却雪白的厉害,像是在透支生命。
他的手指尖锐的捣进男子的胸口,像是一把尖刀一般,但是他在心脏的位置寻找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真正能够结果男子的心脏,他倒吸了口气,“你的身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男子笑着抹了把嘴,有些高傲的扬起下巴,“一副躯壳而已,若是和普通的凡人一般,那不就是自己选择成为弱者?”
“你看,你现在想要的命,可是你成功了吗?”男子猛的咳了一下,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血水碰到地上像是腐蚀一般滋啦滋啦直响。
“我都活了多久了?这幅躯壳早就换了不知道几个了。”他猛的把自己的头贴近惊蛰面前,“你知道吗,我知道永生的秘密,我知道的!”
说完他低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惊蛰咬牙在男子的胸膛里搅动,发现里面竟然全是黑水,就连内脏也全部都被腐蚀掉,什么都没有,手伸出来的时候还滴滴答答的往外拖拽住了一条黑虫。
惊蛰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直接掐着黑虫的头部,把它按死了,男子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硬生生的又吐了口血。
他的手似乎还有力气,伸出来死死的抓住惊蛰的脖子,他苍白的脸上沾了点血色,尖声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我现在是没力气把那个小鼎拿出来了,虽然耐你没法,但是你也休想从这里离开,和那个女人一起,你们今天都得一起死在这里!”
他说着,两眼睁大,贪婪的看着裴凌凌的地方,地上散落的小黑虫像是受到指示一般朝着破庙里面爬去。
“等我吸收了那个女人的力量,别说是现在的你,就算你在这里,在我西风岭烟消云散了,也奈何不了我!”他说完狂傲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把心肺都要咳出来了一般。
惊蛰被他死死的掐住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的妄想!真是痴人说梦,住在山上这么多年的老妖怪,整天跟一群恶心的虫子住在一块儿,自己也不嫌的腻,你看看你这张脸还有个人样吗?天天求永生,什么鬼东西!脑子坏了才要求永生,等你得了永生……”
他猛的吸了口气,怜悯的看着男子,“你得了永生之后,就会想要求死了,至于你现在还处在这种疯狂里面,估计是这所谓永生的时间还不够长,短短的一百年,还不够你厌烦的。”
男子只加大了手指上的力道,掐的惊蛰慢慢的说不出话来。
惊蛰的脸也憋的通红,他咬着牙不出声来,感觉到男子的手像是铁手一般挣脱不开,他的手顺着之前在男子胸口上掏出的口子里搅动,但是男子像是根本没有痛感而已,嘴里只重复着。
“看来这具躯体又不行了,这回对付完了你之后我可要回去换一副新的。”他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人怎么不见了?”
惊蛰睁的通红的眼睛看他自言自语,耳边嗡嗡作响,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就像一只搁浅的鱼,快要喘不过气来,惊蛰突然感觉到背上像是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
然后像是给人过了一口气一样,人突然就活了过来,浑身都有了力气。
他妈的,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人占小爷便宜!
惊蛰拳头捏的咯咯直想,细细一想之后突然心惊!
不对啊!这男的两只手都死死的跟他鱼死网破的卡着呢,哪儿来的第三只手摸他?
来不及多想,他面前噗嗤一声,只见裴凌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后,手上紧紧的攥着之前擦着男子飞出去的箭矢。
裴凌凌刚才从破庙里逃出去之后,没来得及多想,她看见惊蛰胶着的情况,知道沾了自己血的箭矢能够稍微伤害的了男子一二,便头也不回的跑去把之前的箭矢捡了回来。
时间有限,她只摸回了离她最近的几只,趁着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到男人身后,手上毫不留情的把箭矢尖头狠狠的插进了男子的肩膀上。
黑色的血溅到了她的手腕上,一阵灼热的疼痛之后,裴凌凌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箍住。
当真正和男子对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难怪男子之前总说她是蝼蚁。
嘴角沁出献血,裴凌凌闭上了眼睛,她甚至连稍微反抗一下的力道也使不出来,下一秒手腕上的桎梏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