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不小心走进我的阵里,左转右转都没出的去,我见他挺费劲儿的就上去伸手帮了一把,但是这手啊……”
他的声音拉长了,带了点回味,“我这手毕竟好几十年没碰过活人了,一不小心抓的重了点,当作餐前小点还是挺不错的。”
裴凌凌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借刀杀人,其实裴如鸣也不是多讨厌的一个人,就是吵吵闹闹老是跳出来搅和比较烦,现在一听他竟然这么轻松的就已经死了,还有些恍惚。
“怎么?你们还关心那个小东西?现在估计已经成为了我的作品之一了。”黑影说完下一秒就到了两人面前。
裴凌凌瞳孔猛的放大,等到这团东西到了面前来她才发现这哪里是黑雾!
远处看的黑蒙蒙的一片其实全是黑色的小虫,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人影上,所以刚才她才会以为这团雾竟然会跟着人走过来。
裴凌凌喉咙哽了哽,忙把头偏到一边去,她实在是不能多看,今天一天下来看到的怪异东西确实是多,但是这东西恶心归恶心,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放在跟前已经不能称得上是恶心了,实在是让人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
“你们哪里是普通人?我放在门外看门的狗竟然能够在你们的奋力挣扎下被消灭掉,说明你们两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这么浑浊的地方竟然还能够有灵气的味道。”他说着昂起头,用劲儿的呼吸了口气,放佛能够从这一片雾霾之中呼吸到什么甜美的香味。
“既然你们身上都有灵力,那是不是说明我修炼的这条路子就是对的!我果然没错,师傅就是迂腐不堪!迂腐不堪!明明能够永生不死,却心甘情愿的被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真是可笑!”黑影每动一下胳膊或者是手臂,他身上的小虫就跟着挪动,全身上下都像是活起来一般。
裴凌凌一直就没把眼睛正对着他,这人实在是太过恶心,看一眼就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她偏头的一瞬间黑影抬起一只手,一只小虫蜿蜒如同矫健的游蛇,朝着她飞速的滑来。
动作的时候反倒是一星半点的声音都没有。
“我看你根骨不错,似乎还学过武功,底子倒是挺扎实的,不如我来点化你。”黑影搓了搓手,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绝妙透顶了。
少了一个走狗,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自然是要给些补偿的。
他想要伸手碰到裴凌凌却一下子尖叫起来。
“好痛!什么东西!”它惨叫着往后退,发现手上像是被烈火灼烧到一般,发现惊蛰的一张符纸贴在他的手上,
裴凌凌深吸了一口气,脸都已经麻木了,她看见这人的手上虫子在碰到惊蛰的符纸时候纷纷往后退去,像是见到了什么凶煞之物一般,一不小心碰到符纸的时候黑虫就冒出白烟,被烫的成了一滩水,滋滋啦啦的跟在火堆上烧烤一般。
虫子快速的往后退去的同时,她也看见这这个被称作老祖的人的手。
竟然是和女子一般纤细柔嫩,而且十分的白,似乎平时终日不见太阳。
“口气明明挺大的,怎么做事却要偷偷摸摸的?”惊蛰拍了拍手,他的掌心一闪而过一道口子,但是裴凌凌看的太快了,等她仔细想要看看的时候惊蛰就已经把手合起来了。
“这些小虫子就是你的障眼法?你应该不是中原人吧?”惊蛰慢悠悠的问道。
黑影露出一只手臂,攥紧成拳头,恼羞成怒的发抖,大声说道:“你莫要胡说!”
“不过是个能够任我踩扁的小虫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他白皙的手一把将符纸撕下来,扔在地上,符纸碰到他的另一只手立刻火烧火燎的蔓延开来滚烫的温度。
惊蛰却懒得和他废话,趁这人神神叨叨发疯的时候手上拿捏了一把厚厚的符纸,他把一块细碎的尖石抵在手心里,如此血才能源源不断的画在纸上,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就算是受了伤,伤口也会在下一秒快速愈合,所以他不得已想出这么一个自损八千的法子。
“真是跟你那只看门狗一个德行,两人都吵得不得了。”惊蛰一只手贴符,另一只手还悠闲的没有事儿干,黑影正和惊蛰的符纸纠缠着打的不可开交。
裴凌凌一抬头,却发现惊蛰脸上并没有半分的轻松,他的半边胳膊都已经变得近乎透明,对着她做了一个快走的口型。
裴凌凌心里一沉,拿起沉甸甸的百雨弓转头就跑,她知道惊蛰是弓灵,精力耗尽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自动自发的躲藏进鸣风弓之中,而鸣风弓在远远的京城,这东西再怎么也追不过去,但是她就不同了。
可千万别交代在这里了。
本来是看着惊蛰信誓旦旦保证,她才敢跟着惊蛰上山来,现在没想到惊蛰似乎都有些应付不来,这个怪异的老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背景。
她脚底下步子不停,一头扎进了浓雾弥漫的树林里。
“该死的!竟然让她逃了!”惊蛰的符纸一路贴到了老祖的头上,逼得老祖身上环绕的黑虫全都吱吱乱叫着逃窜,露出了他的真容,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容貌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厉害的男人,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岁出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副苍老的嗓子。
他的容貌乍一看清秀,但是仔细看,发现眼睛是倒三角眼,一看上去就是个不好相处的,鼻子是鹰钩鼻,嘴唇十分的薄而且惨白。
猛的见到了光线,男子忙伸手捂住脸,手动了之后才有些愣怔的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他不必遮挡什么,阴沉着脸笑了笑,愤怒之下他索性不再进行之前的挣扎,他一个响指之后身上的虫子快速消散开来,在地上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