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如此高超,难不成心智还和小孩子一样?再说了他又看不见我……”
惊蛰瘪瘪嘴嘀嘀咕咕,他低头看了眼裴凌凌碍事儿的手,照理说他手腕子稍微甩一下就能甩开,但是他觉着裴凌凌说的话也算有那么点儿对,于是盘腿悠哉悠哉的悬在半空,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已经入场的医师。
本来站在台子上并不紧张的白润年把万分关心的魏长衿送走了,侧目一瞥就看见了底下最显眼的人,他苍白的脸上飘了抹红色,忐忑不安的想着刚才魏长衿把他抱着飞过来的时候自己出门弄的发型有没有乱,衣角是不是给压皱了。
裴凌凌眼睛亮了亮,她冲着白润年挥挥手,白润年却闪躲着眼神错开了。
“怎么了这是?”裴凌凌摸摸鼻子,有些不解的看着惊蛰。
惊蛰眼神忽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只是笑着伸手在裴凌凌的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说:“你还问怎么了?人家这肯定是给你这一身打扮吓到了,今天可是初试,我看这小子刚才来的时候还挺傲的,竟然还是踩着点儿来的。”
裴凌凌翻了下眼睛说,“你怎么知道不是白润年刚才有事儿呢?我看魏长衿脸色不太对,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情?”
惊蛰换了只手撑着头,也不和裴凌凌斗嘴,只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润年。
裴凌凌也看不懂台上是该如何比较个高下,只听见突然一声锣鼓惊天,一个扎着汗巾,容貌普通的男人走到了最前面,他身后跟上来三四个人,全都衣着不凡,刚才还喧嚣鼎沸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凌凌眯着眼睛往台上看突然看见了一抹精绣的衣角,绣线是沉沉的靛青,缓缓的从台子正中间走出来。
明明台子上走上来的人有好些个,但是她只注意到了那人。
虽然看着面生,但是清浅的脚步声却一下一下的踏在点子上,她抓紧了手上的帽子,努力的回想着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莫非是这场初试的主考官?
但是正当裴凌凌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突然一个转身走到了后面,合着手低眉顺眼的样子,她迷迷糊糊的抬眼看过去,却猛的对上了男人清润的眸子,眼中没有半点紧张畏怯,反有种久居高位的傲气,看着她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点笑。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裴凌凌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心里腾的紧了下,她就多看了一眼,怎么就给人盯上了?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真不太好,尤其这人的一双眼睛眼尾上挑,虽然气质是温和的,但是总让人看不到底。
她忙把视线挪开,动了动嘴皮子道,“台子上那个白衣男人,你可能看得出深浅?”
惊蛰歪着脑袋,手上折扇轻轻一打,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说:“虽然你今天出门这身穿的不行,但是脑子还是可以的,我看那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是他既然刻意想要掩藏,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刚才他看见你了,你先往后退下。”
裴凌凌点头,微微颔首,台子上有人吆喝了一嗓子,开始宣读初试的规则。
刚才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盯视终于挪开了,裴凌凌松了口气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只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没想到今天的初试,也不怎么被上面重视么,来看着的竟然只是个太监总管,估计到了后面才会有些看头,今儿个的应该是没什么意思了。”
“是啊,之前贴榜时候那么热闹,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扯着嗓子的那位应该是姓杨吧?”
“你管他姓什么?我就看不惯这些人,阿谀奉承的,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
两人有些唏嘘,转身从看台前面离开了,跟着动的还有其他一些人,不过一会儿功夫,刚才还拥挤的连插脚地方都没有,现在竟然可以勉强让一个人通行了。
“第一试,辨别草药,来人呐,把东西带上来。”
裴凌凌一挑眉毛,看着台子上把下巴高高翘起的男人,憋住了笑意,刚才她就说感觉为首这人气质不大对头,声音也是尖尖细细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太监。
皇帝的态度还真是琢磨不清。
裴凌凌低着脑袋又往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踩到了边上人的脚,她忙垂首连连道歉。
“凌姑娘?”被她踩到的人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惊喜的叫出了声。
裴凌凌抬眼,发现周围走开了不少,正好把魏长衿给挤了过来,还真是有缘,她踩的那一脚并没被魏长衿放在心上,现在正留下一个醒目的黑痕。
她心里还有些愧疚,但是现在周围不少是内里高强的武林人,就算再不济,也是身体强健的读书人,是绝不可能有女人出现的,她只好捂着嘴朝魏长衿比划。
现在的站位靠前,裴凌凌今天出门可是全副武装的,一点儿也不想被人认出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魏长衿忙捂住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弯着身子说:“凌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少爷方才早上在客栈碰到几个不识好歹找茬的人,耽搁了些时辰,还好没误了点儿。”
“找茬的?”裴凌凌有些疑惑的问道,瞬间想到白润年现在这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确实挺符合些爱好不同人的胃口,估计魏长衿支支吾吾不肯明说的原因也就在这儿了。
两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台子上搬上来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本以为顶多是一颗两颗的草药拿来辨认就好了,谁知道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麻布筐走了上去,筐足足有一人多高,里面装的满满的,一眼看过去是掺杂不清的好多种药材。
“这是什么意思?”魏长衿皱眉,此刻不仅仅是他,连台子上不少特意背了草目的参赛人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这第一试如此的出其不意。
裴凌凌略微沉吟,收起了刚才的轻视,她本以为这第一场白润年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妙,台子上足足站了百十来个人,白润年应该算得上是其中比较瘦小的,而被带上来的药筐只有这几个,难道是要从中争夺?
白润年不会武功,若是真的抢起东西来,这体格也是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