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起来，裴凌凌有些懊恼的瘪着嘴。
日子真是背到头了，先是把云沉水给忘了，现在还触了人家的点儿，看来她是出门没看黄历。
“大夫人最近身子爽利了不少，一精神起来每天念叨的就是小姐的名字，就盼着小姐能够多去她房里看看，毕竟身子已经有起色这件事儿也不能过多的透露给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之前……”
“小姐现在不似从前，出门的时候大夫人还找人来了呢，但是小姐出门的时候太急了我连是来的谁都没见着……”
“小姐！”柳儿走在边上絮絮叨叨了半天，但是迟迟没有听见回应，一抬头才发现裴凌凌竟然压根儿就没听她说话，眼前一白，气的都要昏过去。
她恨铁不成钢的提高了声音道，“等会儿还是该走后门回去的！”
裴凌凌被这音色一炸，立刻安稳的把头扭回来，还时不时的点一下，“确实该走后门去，前门早该落锁了，要是惊扰了文伯爹爹他们就不好了，再说了，都这个点了，还有谁会等着咱们？”
结果和柳儿偷偷摸摸的回了府上，却在房门口见到了坐在长廊上快要睡着的曦雪，裴凌凌心里咯噔一声，想着柳儿这张乌鸦嘴真是说什么什么灵，就该把嘴扎起来才对。
“曦雪姐！”柳儿小声惊呼，脸色不太好，她跟着裴凌凌上前，看曦雪的样子应该是在这儿等了很久了，难不成她之前和小姐偷偷溜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曦雪？那这该不会已经在这儿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吧？！
“声音小点儿，她睡着了。”裴凌凌立刻收起了嬉笑的脸，快步上前扶住了睡的摇摇欲坠的曦雪。
“大小姐可算回来了！”曦雪朦朦胧胧的睁眼，看见裴凌凌的脸，瞬间就清醒过来了，她牢牢的抓住裴凌凌的衣袖，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稍稍松了口气，揉了下眼睛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小姐才回来，就算难得出门一趟，外面的灯会稀罕事物再多，也是不该贪玩的。”
“这么晚了，别家的姑娘小姐都是早早的就回去了，之前大夫人还差人来问，就差亲自过来等着了，知道小姐许是认识了不少人，但是这半点儿武功也不会还手无寸铁的，最近不少人进城……”
裴凌凌老老实实的低头挨训，冲着刚才还在乌鸦嘴的柳儿翻了个白眼，恰巧被曦雪捕捉到，她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也别怪我们多事儿，我来一是因为夫人不放心，二是因为这几天仁医笔试迫在眉睫，京城里的江湖人太多了，若是真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是个清白人家都不好把事情说清楚。”
她压低了声音道，“这几天街上不太平，我前几日出门的时候还听说又死了个人。”
“管的那么严，晚上都有巡逻队还能出人命？”裴凌凌听到这种事儿非但没有被曦雪恐吓似的语调吓住，反而来了精神。
“总是会有些差池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当时那家人的门口层层叠叠的站了不少人，听说死的是个姑娘家，而且死相极惨，她娘在尸体前面哭了三天昏过去，大小姐难道没发现今儿个灯会上的人都少了很多吗？”
说完曦雪有些责备的看着柳儿，“不是叫你好好照顾小姐的吗？就给我看成这个样子？若是小姐出了什么差错你能担当的起吗？这都什么点了，哪有出门一趟这么迟才回来的？本来以为有你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谁知道连你也跟着小姐一块儿啊！夫人到现在也没睡好，说是若天亮还没回来就准备去找老爷了！”
柳儿被曦雪一通话说下来，脸色涨得通红，又不敢出言顶嘴，只能委委屈屈的绞着衣袖应了声歉。
“这事儿不怪她，是我自己在河边上放花灯的时候丢了东西，后来折返回去找花了不少时间，本来想着误了点就要走得快一些，但是回来的时候偶然听见茶馆里面有几个人提起了爹爹的名字，但是我听墙角的功夫不怎么好，他们说的话只听了个大概，也没听明白，不知道曦雪姑娘知不知道老爷出了什么事儿？”
裴凌凌在心里骂了句美色误人，要是云沉水不那么勾人，她指不定能再早回来个一时半刻。
“小姐听到什么了？”曦雪端了下袖子，眼神突然有些慌乱。
裴凌凌抬眸看她一会儿，轻飘飘的说道，“只是听见了爹爹的名，并没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看他们说话的时候在喝酒，那几个人的年岁都挺高的了，想来是爹爹最近做的几笔买卖不错吧。”
她其实在奇怪，今天娘亲为什么要指派曦雪过来，今日出门的事情她藏的还挺好，先是告诉了裴老爷不假，娘亲那边要是得知消息的快的话，也就只有裴老爷亲自去了娘亲的房里。
往常娘亲病重，裴老爷鲜少进她的房门，要不然，放着如花似玉的邱姨娘不去看，做什么要去娘亲的屋里？但是娘亲背后家大业大，裴老爷去找娘亲，还有可能是说的生意上棘手的事情。
裴凌凌垂眸想着，看来她阻止了盐引还是不够，是祸躲不过，只要正主在这儿，云赤霄怕是一百个借口都能往裴老爷身上带，裴府的大火也是躲不过去的。
“应该是说些生意上的事儿，这些个街头巷尾的都是喜欢背后嚼舌根的市井小人，小姐就算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别上去问个明白，还是搁在心里的好。”
曦雪松了口气避开了裴凌凌的眼神，安抚性的抓住她的手腕，“小姐不要多想，老爷最近做事儿都是顺风顺水的，夫人最近身子爽利了不少，心里唯一记挂着的就是小姐，小姐再忍耐几日便会时来运转的。”
裴凌凌笑了下，“时来运转从来不是靠着忍就能够出来的，我问你，今晚上爹爹是不是去了娘亲屋里？”
曦雪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她从怀里摸出一只带金的簪子，“这是夫人叫我带给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