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凌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她还以为是普通的劫持事件,现在看来还另有蹊跷。
“什么叫做只剩下衣服了?没有找到尸体吗?”
柳儿脸色复杂,“尸体是找到了,不过那个尸体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就连姑娘的亲生父母在看到之后都忍不住吐了,更何况是周围不认识的人,当时尸体找到的一瞬间,这个消息就如同爆炸性一般传遍了周围。”
柳儿顿了顿,接着说道,“官府一直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姑娘的父母也是懦弱性子,给了点钱也就一了百了了,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但是后来又出事儿了。”
“这回出事的可就不是普通人家,据说是个土财主的女儿,女儿不像爹,长得可水灵了,还没成年,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儿踩烂了。但是她那个爹是个暴发户,平时根本容不得别人说他女儿半点不好,都是宝贝的跟掌上明珠似得。”
裴凌凌眉头皱的更深了些,“这家姑娘保护的这么周密怎么还会出事儿?”
“所以就说奇怪啊!那天这姑娘回来的时候身边还是有人跟着的,结果过了个小巷子,巷子里黑漆漆的但是也应该稍微能看到点儿光,再说了怎么,也该能听见声音吧?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那姑娘人就没了,只剩下护着她走路的护卫,吓得魂都没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留不见了,你说还不奇怪吗?”
柳儿激动的一拍大腿,觉得这事儿简直就是蹊跷极了,就因为这个在百姓口中口口相传的杀人魔,所以已经连着一周都没有年轻姑娘敢在半夜出门了,也就一直没有出人命的消息传来。
“但也不尽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那种没了爹娘的姑娘被抓了去,只是失踪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最近才平平安安的。”裴凌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那这一回尸体被找到了吗?”
柳儿摇摇头,她也是一脸茫然,她是个下人,也就偶尔有时间可以从府上溜出去,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关注外面动态的。
她皱了皱鼻子,“我虽然不知道那姑娘尸体的消息,但是换成我是绝对不会想要再去看一眼的,第一具尸体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她说着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的手掌微弯握成爪子,“我觉得那个姑娘的尸体都已经不是人能够看的了,血淋淋的一团,连皮肉也没有,露出深深的白骨,我回去之后整整三天都没睡好觉,正好那时候小姐你也经常不在院里,我每天晚上听着外面的呼呼的风声都觉得害怕,还好后来翠止很快就搬了过来,有她在,我就觉得安全了许多,那之后几日,我晚上都是和翠止睡的。”
裴凌凌眉间浮现黑线,她还是头一回看见人把自己胆小怕事畏畏缩缩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还有些骄傲的。
这世上应该也就柳儿一人了。
“所以你刚才说有人把年轻的姑娘抓过去炼丹?为什么是抓去炼丹?”一说起炼丹,她下意识的就想到昨天西风岭上古怪的男子,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有没有从西风岭上逃走,还是已经死了个彻底。
柳儿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腼腆的笑了笑,“平时在茶馆里面故事听多了,还听了不少聊斋志异的东西,就觉得年轻漂亮的姑娘被抓去了下一步就是炼丹了。”
她一说起在外面听的故事,就突然抽抽噎噎起来,心里一感动就停不下来,“书里说的都是姑娘被抓去了之后不能和相爱的人厮守,那份痛苦和悲哀被炼化成了能够让幕后真凶容颜永驻的仙丹。”
柳儿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就像是真的有理有据一样,“最后这仙丹你知道是送到哪里去的吗?”
裴凌凌沉默着没有回复她,柳儿似乎也不在意自己唯一的听众热情并不高涨,她猛的敲了下桌子,眼睛瞪的浑圆,“最后这罪恶的东西都是送到皇宫里去的,为的就是让那些争宠的妃子一个个都能容颜永驻,停留在刚刚成年最美好的一瞬间。”
柳儿眼里闪着盈盈泪光,“而皇帝,还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手上都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还在无休无止的红帐翻飞呢。”
裴凌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一巴掌就呼上了柳儿摇来晃去的后脑勺,“说的什么东西,以后少看点儿说书的,一个个嘴里跑火车,坑骗小姑娘,你看看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说起这些虚构的东西倒是头头是道。”
先不说皇帝每天政务繁忙,不可能整天都和妃子翻云覆雨,就算是现在坐在位子上的那位昏庸,平时批奏折的时间加起来也是不得了的。
怪不得外面那些说书的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说的也总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柳儿讲话虽然不靠谱,但是裴凌凌大致是听明白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惊蛰醒过来,手上难免要沾染些人命。
她又不愿意杀无罪之人
残忍的将别人抽皮扒骨,这样应该是大罪了吧?
正午刚过,裴凌凌就换了一身简便的男装出门去了,她把脸上弄的灰扑扑的,远处过来不仔细看估计都以为是个要饭花子。
她离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百雨弓带上了,弓箭的目标太大,她就潦草的包裹了一下,装作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满意的拍了拍腰包,怡然自得的走在京城大街上。
路过的人见她身上脏兮兮的,不由得自动自发离她八丈远。
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她。
“最近这京城里面还真是乱的很,什么人都能进的来,真是没了规矩,既然来了我们京城,就应该守京城的规矩,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要饭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路上走,现在倒是真的没脸没皮了。”
“是啊,城门那边也真是的,什么货色都往里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