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叫他赔你钱?”真是好大的脸!裴凌凌恨不得上去拽着云沉水揪他耳朵。
“吃了人家的药,病也好了,人也醒了,药还心安理得的用着,内服外敷的都给你开好了,你这样在一边冷眼看着还不算苛待吗?我看外面就算是没地方住的赤脚大夫给人看病还能拿个几文铜钱呢。”裴凌凌眯眼笑着,感觉到身后的白润年抓紧了自己的衣服还在微微发抖。
云沉水半晌没说话,眸色幽深了起来,他有些僵硬的看着白润年,微微颔首,“那花瓶就不用赔了,你还想要多少银子?”
如何?他这花瓶可是皇帝御赐的江南贡品,少说也有五个数,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一笔勾销了,再给这家伙贴上点儿钱已经是极大的退让了。
“……”
惊蛰躲在一边噗嗤噗嗤的笑出声,他费劲儿的憋着,脸却涨得通红,只好不停给自己扇风。
感觉到白润年听了云沉水要给报酬的话吓得往她身后躲的更厉害了些,裴凌凌有些无奈的扶额,她真是不想和这家伙多说废话了。
果然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情况下,云沉水的情商实在是堪忧,好端端的一句话里总是抓着莫名其妙的点不放。
“不要银子……”白润年拽着裴凌凌的衣角,沾了一手的雪都不肯松。
他身子骨还没长开,现在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他都没有裴凌凌高。
裴凌凌回头,只看到他尖尖的下巴。
“你刚才不声不响的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配的药了。”白润年害怕的说着。
“配什么药?”云沉水闷闷的开口问了句,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看起来与屋内的人隔绝一般。
白润年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关你什么事儿!好好喝你的药吧!”
虽然裴凌凌人是来了,但他心里还气着,叫这劳什子王爷方才把凌姑娘气走了!
暗戳戳的想着以后给云沉水配的药只会越来越苦,白润年在背地里摩拳擦掌。
裴凌凌看着白润年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白润年的头发。
自己对他不过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救命之恩,他却心心念念的记了很久。
白润年湿润着眼睛看她像一只摇尾的小狗,对着别人却张牙舞爪的,裴凌凌心里一酸,想着这都叫什么事儿,本来是想让白润年更好的发挥作用,却在这诺大一个王府里受了委屈。
这屋子里除了她,一共三个人,只有白润年一人不会武功,他还吧哒吧哒的跑过来和人争吵,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得亏云四没对他起杀心,只是拽着没让他过去。
裴凌凌抓住白润年的胳膊,他却突然闷哼一声,似乎有些吃痛,她眼神变得锐利,把白润年的袖子撸了上去,没注意云沉水顿时变得怪异的神情。
只见葱郁似的胳膊上面青青紫紫的横了好几道,看来方才云四就算是控制了力道,白润年的身子还是受不住。
“啧啧啧,这下手可真够狠的。”惊蛰在一边绕着打圈儿,往白润年身边贴了贴,有些享受的吸了口气,像散了骨头一样站着。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的体质作祟,你记得我和你说过,药人本身就是没有一块好皮肤,照理来说在药浴之中泡了那么久,早就全身腐烂,而且是那种十分深入的腐烂,他现在这张完好无损的脸还真让我有些吃惊。”惊蛰眯着眼睛,慵懒的抚过白润年光滑的脸颊,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疑惑。
白润年无知无觉,还因为裴凌凌卷他袖子而微微有些脸红。
“说不定这小家伙身上的肉都是他背后那位重新给做的,自然是经不得这么大力的捏了,还真当个泥巴人?说不定捏疼了抓红了就会变成那个面目全非的样子。”
惊蛰在白润年身边来回打转转,他现在可要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接触,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他都能感觉到困意的倒流。
裴凌凌抿了抿唇,看白润年脸上都没了血色。
她突然想到上辈子白润年总是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日整夜的不出来,所以皮肤都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她那时还以为是这大夫矫情,把自己当朵娇花了,现在想想说不定那就是白润年自保的姿态。
她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把嘴唇都要咬破了,抓着白润年的力道放的轻了又轻,“这是他刚才掐的?”
白润年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伤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从小体质就不好,但是并不想在裴凌凌面前表现的十分弱小,犹豫了片刻还是默默的摇头。
白润年倔强的样子戳中了裴凌凌心里的一块软肉,她现在是真的没把白润年当做工具来看了,但是这小孩子未免也太不懂得好好对待自己了。
“你不知道他不会武功吗?”就算白润年没有承认云四的罪行,她还是冷着脸找云四兴师问罪。
云四往前探了探脑袋,看见那些伤口登时傻住了。
这么这么大块疤?!
他看着白润年的眼神充满了歉意,他是真不知道这小胳膊小腿的竟然这么脆弱,刚才也没怎么用力啊!
“我们回去屋里吧,别在这儿了。”白润年憋了半天只说出这几个字。
今天是他头一回见云沉水,却闹了不愉快,但是云沉水说的也没错,是他自己主动找来的,说莫名其妙其实也恰当,他现在想想也觉得之前有些冲动了,若是他能够再耐心等一会儿,说不定凌姑娘就回来了。
“你过来。”裴凌凌脑海里回想起方才魏长衿和她说的话,白润年是为了能够见到她才在睿王府住下的。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住在这里?”她蹲下身来,认真的看着白润年。
他的眼里清澈无比,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样貌,十分的诚恳。
哪里能找到你,我就在哪里住下。
“这里很好,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