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躲开。”蓉姑娘小声说道，轻轻的笑了声，“有什么好躲的？我知道你是个姑娘，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裴凌凌的身子一僵，她想起之前被人轻易认出男扮女装的几次，不由得脸色凝重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难不成她自持高超的化妆技术如此容易的就能被人识破吗？
还是说这五年前的江湖上能人众多，只是当年的她并不知道而已？
算上这一位温柔点出的蓉姑娘，已经不下三个人了！
“那你刚才还说我是……小公子？”裴凌凌琢磨了下这个词，突然发现有些调笑的意味，登时脸一黑，合着人家估计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我要不这么说，难不成和妈妈说你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不过你这妆化的还真是拙劣。”蓉姑娘扑哧笑出声来，“还好妈妈眼神儿不好，没认出来，要不然刚才那几个男人就扣着你不让你离开了。”
裴凌凌绷着脸，“不知道蓉姑娘刚才有没有见着一个身着黑色锦缎，带着玉冠的冷面男子？”
她心里噗通噗通直跳，老是放心不下云沉水，怎么一进来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蓉姑娘一只手按着眉间，“这样的公子下面坐着的不有不少吗？不知道姑娘想要找哪一位？不过面容冷峻的倒是稀奇，毕竟来咱们红玉楼的不都是寻欢作乐的吗？怎么会板着一张脸？”
裴凌凌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云沉水和寻欢作乐联系在一起，看来刚才蓉姑娘是弹琴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周围的事情。
叹了口气，她心里不是滋味。
“步子慢一些，别急，下面有不少人在看。”蓉姑娘目不斜视的带着裴凌凌上了楼梯，一边让她小心脚底下的台阶，一边低声提醒道。
裴凌凌往下面的厅堂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不少穿着华服的男人，明明还左拥右抱的，但是看着她被蓉姑娘带着上了楼，眼里纷纷露出一种她不明白的艳羡。
她抖了下身子缩回来，按着蓉姑娘所说的要求往上走。
上了二楼，蓉姑娘把廊边的窗户轻轻合上了，隔绝了一楼不少尾随她们上来的视线，她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说起来，云燕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露过面了，我也觉得奇怪呢，正好过去看看。”
“你从早上就开始待在正厅里弹琴了吗？”裴凌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蓉姑娘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刚下去，一早上都待在屋子里的，我们这种人，时间都是自己安排，宽裕的很，不像那些姑娘，由不得自己。”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隐隐露出种高人一等的情绪，裴凌凌从里面听出些不一样的意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蓉姑娘之前一直在二楼，那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姑娘？”
裴凌凌眯着眼睛回忆，手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比划了一下，她估摸着那个被男人胁迫的小姑娘应该有这么高。
“然后衣服穿的破破烂烂的，她后面还跟着一个长相很凶的男人。”裴凌凌照着自己的印象描述着。
“不曾见过。”蓉姑娘被问的莫名其妙，二楼这会儿除了她们空无一人，所以她们的交谈声显得格外的大。
云燕的屋子离这里也算近，听见她们二人的交谈声，里面穿出来一点轻微的声响。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有？！这儿不是青楼吗！”一个人暴怒的声音从屋里突然传出来，紧接着就是屋里东西砸碎的响动。
回应暴怒那人的是一片死水一般的沉寂。
两人对视了一眼，裴凌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按住跳个不停的胸口，看见蓉姑娘对着一扇紧关着的门做了个想要叩门的动作，她忙上前拦住了，自己走过去，稍稍用力的推了一下，发现从门里面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卡住了，根本没办法从外面打开。
方才屋里发出的动静不算小，现在却锁上了，有些蹊跷。
“门被锁住了。”裴凌凌心里一沉，低低的说道。
她靠在门板上，听见里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若是这时候蓉姑娘敲门的话，难免会打草惊蛇，不是上策。
“这怎么可能？！”蓉姑娘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叫出声，在对上了裴凌凌危险的眼神之后忙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就算是在休息的日子，云燕也不会锁门的！”
“你之前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在哪里见过那两个人吗？是不是和云燕有关？”蓉姑娘扯了扯裴凌凌的袖子，低声问道。
“见没见到，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裴凌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身体往后退了几步，“蓉姑娘，你往后站一点，等会儿别伤到你。”
“这……”蓉姑娘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虽然女扮男装了，但终归也不是个男子，若是踢门说不定不但踢不开，还会伤到自己，到时候又惊吓到了里面的人，我刚才隔着层纸看见里面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身高体壮的根本不像云燕，我还是先下楼去找妈妈过来，说不定云燕……”
蓉姑娘有些焦虑的碎碎念，就她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裴凌凌已经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开了轻薄的门板，空中摇摇晃晃的落下来几片木头碎屑，落在已经傻了眼的蓉姑娘肩膀上。
“你……”她结结巴巴的指着裴凌凌，说不出话来，把到了嘴边的关心咽了回去。
门板吱呀吱呀的动了两下，若不是门上的板子咣当一声掉了下来，她都要怀疑刚才这门是不是被堵上了，怎么跟个豆腐块一样不经打磨？
要不然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怎么如此轻易的就把门打开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她面前劝诫着不要轻举妄动，到楼下找人上来这类的话，蓉姑娘有些羞怯的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