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凌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何看这个狰狞的男人如此面熟。
她在重金悬赏的京城缉拿榜上见过这个男人的脸。
因为见了很多次,所以记得很清楚。
她前两天在闹市里看见男人的时候才会觉得眼熟。
上辈子京城里,富甲一方的何侯爷散尽千金,将一个男人的面容细细勾勒张贴了十五个城池,只因为这个男人确实成功的杀了云燕姑娘。
也就是他刚才嘴里说的云燕姑娘,他要来拿命的人。
男人的脸裴凌凌在官文上看了整整一年,但是整整一年无能的捕快却迟迟没有捉拿到这个无法无天的男人,后来竟然不了了之,云燕姑娘的命被人如此蛮横的拿走了,罪魁祸首却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不能排除背后有人刻意操纵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在裴凌凌的记忆中,云燕姑娘的惨死在京城可谓是一桩大案子!
云燕姑娘是红玉楼的头牌,同时又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平时只喜欢唱唱小曲儿弹弹琴,日子过的悠然自得,红玉楼里的妈妈还对她笑脸相迎,丝毫不敢得罪,只因为这位云燕姑娘来头可大。
她在开雏的那一日弹了一首催人泪下的鸣鹤曲。
鸣鹤曲被朝堂上有名的荒淫无度的何侯爷听了,如闻仙乐,当场就把云燕姑娘的卖身银子尽数还清,云燕姑娘当时就是个清白之身了。
何侯爷喜欢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但是他唯一放的进心里的,也就只有这位云燕姑娘了,而且买了云燕之后何侯爷竟然意外的收敛了九分,再也不去外面招惹姑娘了。
照理来说当时云燕被买了下来,就可以跟着侯爷离开了,但是这位侯爷偏巧对云燕姑娘言听计从。
云燕委婉的提出自己要留在红玉楼,何侯爷竟然也欣然同意,只是一月至少要来红玉楼七八次,他家财万贯,赏金赏银不断,妈妈知道得了个摇钱树,不卖身就不卖身吧,反正何侯爷出手阔绰大方。
大家都知道云燕姑娘在何侯爷心中的地位所以一般没人赶动她,因为何侯爷虽然荒淫无度没有任何长处,但是他在京中实力雄厚,没人敢惹他,更不敢动他的人。
谁知道云燕突然死了。
听说当时云燕姑娘惨死在红玉楼自己的房间内,而且身上留下了残虐暴凌的痕迹,何侯爷后来听了大发雷霆。
他当年买下了云燕,但却从来不曾对她更近一步,反而是十分的欣赏她的为人,认她为知己,到了云燕临死前的那一日,她都是清白之身。
云燕姑娘一死,何侯爷郁郁寡欢,原本在朝中虽然是虚多但却确实存在的势力全部被云赤霄连根拔起,要知道原本何侯爷虽然不表态,但是言谈之中对于云沉水两兄弟的偏心却是很多的,在朝堂上偶有说话,都是向着他们的。
后来何侯爷不久就去了,朝中原本虚情假意的一群人也做鸟兽散,全部都统一口径站在云赤霄身后了。
不行!
一想到这就是云赤霄权倾朝野的开端,裴凌凌打了个冷颤,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一定要赶在这两人去了云燕姑娘房里之前拦下他们。
“红玉楼里的事儿,你倒是清楚的很!”小姑娘瘦弱的尖下巴看起来能够硌的人肉疼,她模样黑黑瘦瘦,听她的声音也不过才十一二岁,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个凶狠歹毒的男人抓到手了。
裴凌凌同情之余,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就你牙尖嘴利的,到时候见了人可别说不出话来!”男人脸上凶相毕露,对着小姑娘没个好脸色看,突然往裴凌凌这里走了几步,吓得她贴着墙角一动不敢动,把自己当作墙壁的一部分。
这条巷子直的可怕,若是这两人再往前走几步,她估计就要被看见了!
庆幸的是,两人突然停下了步子,男人给小姑娘的手腕上绑了个拇指粗细的麻绳,一圈一圈勒着,看起来很疼,摩擦到刚才淤青的地方小姑娘倒抽了口气。
奈何她对面的男人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反而狞笑着,“你还想跑?小兔崽子,你爹为了赌钱早就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整天想着鬼脑筋怎么逃出去?我告诉你,做梦!”
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的绳子被打了个死结,小姑娘的眼里一片死寂,丧失了最后的希望。
男人退后几步见她没反应,才安心的背对着她在面前的石壁上敲敲打打。
裴凌凌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几步,她隐约听见有人在隔着墙回应着敲打,心里一惊。
怪不得当初这个男人成功杀了云燕姑娘之后一直逍遥法外,而且根本无迹可寻。
其实红玉楼的戒备也不算松懈,但是就这么轻易的让楼里的头牌出了问题,实在是事有蹊跷。
如今看来,这里面必有内鬼,要不然当初这件事做的也不会如此天衣无缝,至少她还活着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始终没有被抓到的。
隔着一堵墙,里面轻轻的敲打声瞬间没了声音,让人以为刚才不过是幻听,裴凌凌刚勾着脖子想要听一听声音,原本蹲坐在地上的男人猛地起身,吓得她又往回退了退。
只听见男人凶狠的说道,“过来,从这边走,你先爬上去,到时候我跟在你后面,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若是想逃走,我就在你身后看着,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小姑娘背对着裴凌凌,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裴凌凌只看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把捆住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不满的看着男人,似乎因为手上有了限制,所以等会儿根本不能自己一个人翻过那么高的墙头,似乎以为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她不再开口说话。
“这就不是你担心的了,等会儿我会抱着你上去的。”男人低低的笑了声,他脸上的横肉因为这个刻意鼓起来的笑容而变得格外丑陋,尤其是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十分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