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不知道就在刚才裴凌凌还出手救了他一命。
他只看见之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聊天的男人眼里突然迸发出的恶意,还有男人拿剑时候,身上带着的杀意。
他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动了杀心。
怎么会这样?他不仅把私自逃走的乔宛抓了回来,还让乔宛死在了这里,又帮着生擒了睿王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男人为什么还要杀了自己?
“就当作是王爷救错了一条狗,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废物。”斗篷男人啧啧了两声,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和嘲讽。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从斗篷底下看着裴凌凌的眼神发光。
光是刚才那一箭就能看出来,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够归为王爷所用,百利而无一害。
可惜的是花虽娇美,却是朵刺多的霸王花。
他看着不远处被深深扎进地里的剑,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就算是王爷身边射力最强的人来了,应该也做不到让箭矢入地三分的程度。
“秦烈,为什么?”叶城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的到了裴凌凌耳里。
裴凌凌捏弓的手顿了下,秦烈?
这名字她还熟的很,不是云赤霄身边的大红人吗?
当年就是秦烈,从云赤霄身边把不少消息传到关着他们的那个密室里面。
每次门一开一合的时候,都会透出来明亮的光,密室常年封着,漆黑不见阳光,每次一开门,他们都会兴奋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但是久而久之,他们知道这人从光明的地方进来,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进行下一轮更加激烈的角逐。
从裴凌凌从密室里走出来之后,秦烈都是一直呆在云赤霄身边的。
不知道他这回跟着叶城到底是何用意?
秦烈把头顶上的斗篷拉低了些,声音低低的笑了下,“叶双刀少了一把刀,都比不上以前的一半,王爷要养着你这种废人做什么?”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冲着裴凌凌一拱手,“不知道可否让在下把这不中用的东西在此处理了,面的污了各位的眼。”
叶城听了这句句扎心的话,身体猛的抖了一下。
裴凌凌声音沙哑,箭矢的尖一动不动的对准了嘴角带着微笑的秦烈,开口道,“这人我留着有用,你若是动他一下,我就先让你下黄泉。”
秦烈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了。
头一回被威胁到生命,这种感觉还奇妙的很,他收回了手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和姑娘争这个废物了。”
“本来今天也就是来看个热闹,现在热闹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他的脚下突然动了,身形如同鬼魅,在经过裴凌凌的时候,声音又轻又细的说道,“京城西街第六条巷子,万两黄金,姑娘若是想来,随时开着大门,不过我想着……”他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锐利的看着坐在地上脸色阴沉的云沉水。
“怎么都比你现在跟着的那个扶不上墙的王爷好吧?他身后可是连个党派也没有。”
秦烈留下一声轻笑。
裴凌凌往后退了一步,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秦烈已经不见了踪影。
嘴角嘲讽的笑笑,西街第六条巷子?
她上辈子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从那里拐进去有一条直接通往云赤霄王府的捷径。
不过,万两黄金来招揽她,秦烈还真的有胆子开得了这个海口,难道不是做实了云赤霄在朝廷中贪了不少的事实吗?
“怎么回事儿,秦烈怎么走了?!”刀疤男人刚才被裴凌凌一箭射穿了手臂,好不容易费力的把箭矢拔下来,顿时血流如注。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疼的直抽气。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怪事儿。
伤口是说不上来的钻心的疼,附近的皮肉还缭绕着血红色的光,箭矢明明都已经拔下来了,诡异的红光却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每闪一下,伤口就疼的抽筋。
最可怕的是,他刚才确确实实攥在手里的箭矢嗖地一下没了影子。
这可不是闹鬼了吗?!好好的拿在手上的东西怎么突然就没了?难道还能长腿溜了不成?
“妈的……”刀疤男人捂着手上的口子,瞪了双通红的眼睛,就刚才眨巴了下眼睛的功夫,箭矢没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云沉水给跑了!
刀疤男人狞笑着招呼了四五个蒙面人去把云沉水抓回来。
现在云沉水身受重伤他这边又人多势众,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手上的弓箭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但是还是有九分胜算的。
一想到到时候回了王府王爷肯定会对他赞赏有加,男人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笑着。
几个蒙面人如同傀儡一般,照着他说的动了起来。
上一秒还在洋洋得意的男人,下一秒心口一凉。
他还以为是刚才一片混乱之中胸口受了什么伤,谁知道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看见一只着了火一般的箭矢笔直的插在他的胸膛上,箭尾还缭绕着跳动的暗红色,如同从地狱捞出来的死神镰刀。
“你……”他隔着大半个山洞,有些震惊的看着裴凌凌。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远的距离他连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听见,而且箭矢没入胸口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分毫的响动。
现在他亲眼看见了箭矢之后,低头的时候才感受到那股钻心的痛,和手背上的感觉如出一辙。
刀疤男人的身体突然失了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儿?
裴凌凌微垂着头,一种轻盈的力量从她手掌和鸣风弓相接的地方开始蔓延,但是这回却没有了那种失控的感觉。
两种都是得到了不同寻常力量,但是结果似乎有些截然不同。
她依稀记得之前杀人的时候,是没有记忆的,但是这一回她不仅神志清醒,连几里之外刀疤男人因为抽筋而颤抖的脸部肌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听说你觉得自己赢定了?”裴凌凌眯着一只眼睛,熟练的但手拉弓。
弓弦被拉开的时候发出优雅的声音,把鸣风弓放到与视线平齐的地方,她的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锁定了靶子,手上的鸣风弓也因为沾了血液而跃跃欲试起来。
耳边呼啸而过风声,裴凌凌仿佛回到了上辈子,那种将别人的性命掌控于一箭之中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