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四这话,裴凌凌还真的来了兴趣,她道,“睿王府上还真的要招暗卫?”
云四欠身恭敬的回答,“六年一次,上一回是在王爷还未识世的时候,照着清妃娘娘的意思,因为王爷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身子吃不消还要担心半夜被偷袭,这几年该是再来一回了,如今的暗卫加上我也没超过十个。”
云四看了眼透着光亮上来的洞口,自顾自的加上了一句,“再加上王爷每次出城,总要留两个在娘娘身边,四个在豫王身边,因为有一回王爷离开京城之后,豫王就在下朝回府的路上被奸人陷害,到现在身子骨都不利索,王爷那一阵子总是心有懊悔,回来之后便是次次如此。”
听着云四一板一眼的说完了,裴凌凌有些讶然。
照这么说来,那云沉水每次在外面身边顶多也就跟着三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偷袭的人来的多了些,或者说有一日云沉水放松了警惕……
绝对是万分凶险。
她沉下了脸,豫王指的是云沉水的二哥云文渊,二人虽不是同一母妃,却情同手足,豫王母妃的死据说是宫中人人提起都要抖三抖的禁事儿,就连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云沉水都不知道各种情况。
也因此豫王就算事事都做的尽善尽美,皇帝还是不断的提携了云赤霄上来给他添堵。
“豫王当时下了朝,光天化日的给人袭击了,后来都没有彻查个结果出来吗?”裴凌凌皱眉,压低了声音问到。
云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时我也不在场,虽说心里是知道应该是宁王的人,但是却那些人被抓住之后脾气倔的跟牛一样,不管怎么审问都没有问出个结果来,最后趁着看管的人不注意,全都服毒自杀了。”
裴凌凌挑眉,这结果听上去似乎还真的挺像云赤霄手底下那群要死要活又没有半点人性的家伙。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刚才云四喊了一声宁王,她心尖尖儿都猛的一颤,云赤霄这名字叫惯了,她都快要忘了这人由皇帝给的封号了。
嘴角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上辈子她每次被府上的人悄声说起的时候,哪一回不是和这个封号连在一起的呢?
宁王的走狗。
说到底不过是一条狗。
但是到了现在,她可不愿意再给人牵着鼻子走了。
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没办法保护,还要低三下四的求着别人高抬贵手,未免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谁爱当狗谁当去!
云四只看见裴凌凌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想着凌姑娘既然看上去和王爷熟识,那说不定也是认识豫王的,他后背一紧,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出来了。
“到了人死,都没查出来什么东西,所以就算我们肯定了什么也都是空穴来风,做不得数,若是被人以讹传讹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倒打一耙,得不偿失,那之后的五日,全城都戒严了一周,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连豫王走在路上都能给人得手了,你家王爷岂不是更危险?”裴凌凌算了算云沉水现在的时间,应该是连带着一月前的那一次,统共出了京城共三回,没做出多少成绩。
她这么想着,顿时心疼了起来。
带兵打仗又是常败将军,回去在朝堂上又爹不疼,甚至回个家都有要夺人性命的,这日子过的不要太苦!
云四质朴的笑了笑,黝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骄傲,“王爷在京城里纵马都没有敢出来说一句不是的,多的是些吓得小儿半夜啼哭的故事,宁王那里知道的消息估计也就仅限于此了,给王爷找茬的时候多半是离京之后。”
“豫王是因为身子弱,从小不习武功,再加上身边配上的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杂人,那次之后身边的侍卫换了好几轮,已经没有再出过事儿了,王爷总是担心着,但却根本不把自个儿放心上了,这回要不是凌姑娘找来了白小公子,说不定都请不动京城里的大夫……”云四板着脸站在那边絮絮叨叨,脸上带着真情实意的关心,看着裴凌凌的眼神也是打心底里起来的钦佩。
男子尚且做不到如此,更何况是女子。
裴凌凌却觉得疑惑,云沉水出去打回来的都是败仗,怎么这等凶名还会在京城中疯传?上辈子她在碰见云沉水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云沉水的这些传言,内容翻了一版又一版,里面的内容却大致相同,说的都是云沉水如何凶神恶煞。
导致裴凌凌在见到云沉水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子,当时答应了云赤霄嫁出去的事儿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痛快。
谁知道见到了真人,就算脸上没半点笑意,也是翩翩然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的俊美人物,裴凌凌拍了下脸颊,那会儿就知道外界传言大多不靠谱,就差没把人传的牛头马面了。
但是这一世,谣言四起的时辰怎么如此早呢?
三人成虎,若是云沉水在民间的谣传过多,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多加忌惮。
想到了上辈子云沉水就算是赢了仗,回来还是会在朝廷上被皇帝好一顿训斥,她微眯着眼睛,似乎想明白了原因。
嘴角不动声色的扬起了一个笑意,裴凌凌踮着脚尖在云四厚实的肩膀上拍了拍,“不错,王爷确实该找些暗卫了,不过这样找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来,今天找来的这两个虽然心智成熟了些,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你不如这样……”
裴凌凌按着云四的脑袋,让他稍微低点儿,她提着脚尖小腿酸的都要抽筋了,云四还笔直的跟个柱子一样站着。
她在云四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到,“我隔一段时候就来一趟睿王府,你就老老实实的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