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家,奴才这就去准备。”郑艺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而门外尚未走远的曲泰神色更是阴沉,皇上竟然属意苏姑娘为皇后。苏姑娘在宫里没有根基,也并无势力,若是做了皇后怕是日子很难过。他真心替苏念茵觉得心疼,好好的一桩姻缘硬是被皇上拆散了。
可能他转头一想,又能怎么办呢,那人是九五之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就必须得到。他们这些做奴才呢,做臣子的,只能顺着。否则就是违抗圣命,亦或者是谋反。
曲泰满怀心思的去了宫门,那边段奕轩思量着刚才郑艺的话语。
凤翔宫是历代皇后的寝宫,他并非不知晓,而是觉得只有苏念茵这般女子才能不辱没凤翔宫的名字。所以在郑艺再一次询问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说了凤翔宫。
他知晓苏念茵身份卑微,当不起这东陆的皇后之位,可是他就是要把这凤翔宫留给她住。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对她的心意。
寿康宫。
段奕轩在养心殿里思量着苏念茵入了后宫的生活会如何如何时,李太后正在芙蓉团锦的软塌上歇息呢。身前有两个容貌姣好的宫女一左一右在摇着蒲扇,软塌附近还放着一个檀木匣子,匣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冰块。
晚风习习,月色正好,如此悠闲又静谧的时光却突然被人打破。
“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要立后!皇上要立苏念茵为后!”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进了寿康宫,一路跑来竟是连礼都忘了行。
李太后本来在软塌上假寐,睡一会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惊的一下子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李太后脸色阴沉的质问道:“皇上要立后?还要立苏念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仔细说来!”
那小太监一见李太后阴沉着脸,也不敢隐瞒什么,倒豆子似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启禀太后娘娘,郑总管刚才领了皇上的命去收拾凤翔宫让苏念茵入住,特意来让奴才来给太后娘娘报个口信儿。苏念茵现下已经进了宫,立后诏书还没有下,郑总管知晓太后娘娘属意李小姐为后,所以想让太后娘娘快些想想办法,太后娘娘现在去阻止许是还来的及……”
“又是苏念茵!皇上都惦记了她三年,这一次皇上找到了她,指不定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答应立她为后呢!她一个低贱的舞女妄想染指后位,只要哀家活着一天,哀家就绝对不答应!素秋,摆驾养心殿!”李太后一听是苏念茵,气的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她也知晓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去阻止皇上!
养心殿内。
“官家,奴才已经将苏姑娘安置在凤翔宫内了,奴才在内务府挑了十个伶俐的宫女先给苏姑娘使唤着,苏姑娘若是觉得不喜欢奴才明日再挑几个……”曲泰低眉顺眼的说道。
“朕知晓你办事稳妥,你挑的人念茵许是会喜欢。”段奕轩笑意淡淡的说道。
段奕轩放下手中的奏折,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欲拟写立后诏书来着,曲泰却悠悠的开了口。
“官家可要三思,若是立了这苏姑娘为后,官家恐是被前朝诟病。且不说这苏姑娘是叶将军的准未婚妻,单单是苏姑娘的身份……”曲泰一字一句的说,待看到段奕轩突然冷冽的神色,他慌忙跪在地上请罪道。
“奴才逾越了,请皇上责罚。”曲泰神色似是有些惊慌,眼神瞥了一眼郑艺,郑艺似是察觉了什么,于是开口解围道:“官家,曲总管说的不错,其实奴才也觉得官家突然立后有些不妥,毕竟如今皇上还未选妃,这样于前朝不利。”
段奕轩听着曲泰和郑艺一唱一和,似是有些恼怒的放下手中的笔,质问道:“你们两个都觉得朕做错了?”
“奴才不敢。”曲泰两人齐齐开口道。
“你们不敢,你们如何不敢,仗着朕宠信你们,你们没少与后宫牵扯吧。”段奕轩冷冷淡淡的话语飘出,不是质问句,而是肯定句。
“奴才冤枉……”曲泰却是开了口。
郑艺犹豫之间,头更贴着地面,不敢出言,不经意间眼神却落在门外。他心里有些着急,太后娘娘若是晚些时辰来,怕是就来不及了。
“奴才斗胆问一句官家,若是真的立了苏姑娘为后,官家可有办法让前朝和后宫不生乱子?叶将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苏姑娘一声不吭的来了皇宫,若是叶将军知晓了,与皇上起了什么争执,于江山社稷不利……”曲泰神色淡淡的开口道。
段奕轩听此冷冷一笑,道:“世人皆知叶容辰功在社稷,可谁人可知朕宁可他隐居山林,不理社稷!朕不信你们不知道外人怎么说朕,朕可是听说外人说朕是个傀儡皇帝,这东陆的大权都在叶容辰的手里,还说什么叶容辰不点头的事,朕都不敢说什么……这就是替朕分忧解难的好臣子!朕就是这么让他替朕守天下的!”
段奕轩说着话时神色极其嘲讽,想来这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了,一通话说下来气的不行。
曲泰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官家勿要被有心人的言语左右,叶将军对官家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就算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郑艺听此,皱着开口道:“曲总管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官家是天子,天子之耳耳听八方,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能听,什么言语的褒贬自有官家分辨,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大殿内似是陷入了莫名的安静,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小太监的唱声:“太后娘娘摆驾养心殿!”
李太后风风火火的进了养心殿,第一句话就质问道:“皇上,哀家听说你要立苏念茵为后,可有此事?”
段奕轩听了李太后的话,淡淡笑道:“母后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朕刚准备拟写诏书您就摆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