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了?”崔贵妃见苏念茵发呆,出言提醒道。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小事,倒是怠慢了妹妹。”苏念茵略有愧疚的开口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妹妹来叨扰姐姐的,姐姐不嫌弃妹妹烦人就好,妹妹怎会觉得怠慢。”崔贵妃笑盈盈的开口道。
“玫妆,你去给清欢说一声,今日午膳崔妹妹要在本宫这里用,嘱咐她多准备几样菜式。”苏念茵缓缓吩咐道。
“多谢姐姐。”崔贵妃宛如孩童般笑意纯真,分外让人觉得亲近。
淼安宫。
赵太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塌上,塌前是一向侍奉赵太妃的菁姑姑。赵太妃眼神空洞无物,嘴唇干裂,颇为狼狈。菁姑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眼睛涩涩的,仿佛一眨眼便会落下泪来。
“太妃,小厨房的药熬好了,奴婢侍候太妃喝药。”菁姑姑用精美的银勺搅动着手中素白的和田玉碗黑浓的药汁儿,药汁儿上卷出白色的蒸汽,仿佛能让人闻到那股子苦味儿。
赵太妃听了菁姑姑的话,轻咳了几声,半晌后才开口道:“这药也太苦了,先放放吧,等凉了再喝。”
“太妃,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还是得吃的。太妃若是如此作践自个儿的身子,指不定宫里的那群狐媚子该如何幸灾乐祸呢。这几日太妃这一病,宫里的风向立马就变了。贵嫔娘娘都来淼安宫了几趟,十分不巧太妃您都在歇息,贵嫔娘娘放在亲手烹制的羹汤和饭食便走了。”菁姑姑如实的禀告道。
“哀家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竟不知玥儿为哀家如此劳心劳肺的,菁儿你为何不早些提醒哀家。哀家这一病,后宫那些踩高捧低的人怕是没少难为玥儿。虽说现在明面上后宫是苏贵妃在执掌,实际上却是崔贵妃在打理,以她们二人的心计未必猜不出来建章宫下毒一事是玥儿的手笔,哀家就怕自己这一病连累了玥儿,咳咳咳咳……”
赵太妃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脸红气喘的,咳嗽不停,看样子确实是重病缠身。
“太妃糊涂,崔贵妃和苏贵妃再怎么也不会为难太妃,太妃还是先养好身子,毕竟您可是贵嫔娘娘的倚仗呢。惟有太妃您身体康健,才能有心护住贵嫔娘娘!”
菁姑姑知晓赵太妃刀子嘴豆腐心,虽说当日赵贵嫔与她磕头跪谢抚养之恩,但是她还是拿赵贵嫔当亲生女儿来看。菁姑姑知晓赵太妃嘴上不说赵贵嫔,心里还是无比惦记着的,这才挑了些赵太妃爱听的话,让赵太妃宽心。
“菁儿说的是,哀家关心则乱了。”赵太妃淡淡一笑道。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宫女开口禀告道:“太妃,赵贵嫔娘娘来了。”
赵太妃听了宫人的禀告,脸上浮出一抹喜色,急急开口道:“还不快将贵嫔请进来!”
“是,太妃。”
赵贵嫔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臣妾参加太妃,太妃万福金安。”
赵太妃听到赵贵嫔冷冷淡淡的声音神色一僵,但是很快就将心底的异色压下。复又温和的开口道:“贵嫔今日怎有空来哀家这里,来了,菁儿还不给贵嫔看座上茶。”
赵太妃的声音温和,只是却带着淡淡的疏离,赵贵嫔听此心里涌起一股怒意,片刻后又将其压下。而外人看到的不过是赵贵嫔敛眉不语,似是在心里思量着什么。
“贵嫔娘娘请用茶。”菁姑姑虽然不明白为何赵太妃已经对赵贵嫔有了原谅之意却仍旧疏离,但菁姑姑一直谨守自己的本分,对于赵太妃的吩咐从不多问。
“谢谢菁……姑姑。”赵贵嫔看着一向与她亲近的菁姑姑,竟然对她如此淡漠疏离,心如刀绞。
往日她在这淼安宫出入自由全是仰仗着赵太妃一人,而如今她与赵太妃决裂,便是她多次登门菁姑姑对她虽是恭敬,却没了以往那种亲近,赵贵嫔如何不知这一切全是败赵太妃所赐!
只是赵贵嫔关心的是她前两日送来的羹汤饭食赵太妃可有食用,那可是她让御医仔细研究后推敲出来的,专门针对赵太妃的膳食。保管让赵太妃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个世上,然后她的死便给自己做了嫁衣!
赵贵嫔每每想起这一幕,都觉得心里无比痛快。就是因为如此她现在才凑在赵太妃的跟前扮演孝女,毕竟自己赵太妃可是自己的亲姑母,外人并不知她们姑侄决裂了。若非如此,她料定自己在后宫里日子过的并没有那么安稳。
可是谁能保证赵太妃现在对她不管不顾,等她真的下定决心后不会对她动手?赵贵嫔不敢赌,她怕输。她身后无双亲所护,无母族支持,她在这深宫中只有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这一切都是拜赵太妃所逼!若非赵太妃胆小怕事,又怕自己的身份越过二公主,怎会对自己入宫为妃一事多加阻拦!
见一向叽叽喳喳的侄女突然沉默,赵太妃这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出言道:“贵嫔怎的不说话,可是宫中嫔妃给你脸色看了?”
赵贵嫔听此,脸上扯出一抹并没有多少真心的笑容,低眉顺眼的开口道:“多谢太妃关心,臣妾近日甚得皇上宠爱,宫中姐妹没有不开眼的给臣妾使绊子。只是臣妾听闻太妃身体有恙,几次都求而不见,遂感心中愧疚。本以为今日又不得见太妃呢,所以臣妾一早就下厨给太妃做了几样小菜,都是太妃平常吃惯的。”
“你是个好的,哀家打小便知道。记得当初哀家有一次重病吃不下饭,你就亲自下厨给哀家做饭,那是你第一次下厨,做的虽不甚完美,但心意却是极诚的。”赵太妃听赵贵嫔提起亲自下厨,不免又想起当年的往事来。
赵太妃声音温和,娓娓道来颇有追念之意,赵贵嫔听此起身跪在赵太妃跟前,低眉顺眼的开口道:“说起来还是太妃仁慈,当年臣妾的手艺着实不好,菜做的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羹汤更是一塌糊涂,可是太妃您还是将那些膳食吃完了。诚如太妃所说臣妾当年为太妃下厨之心极诚,如今臣妾虽为皇上贵嫔,可对于太妃也是极为诚心的。恳请太妃准许臣妾在太妃跟前尽孝,否则臣妾就是回了华清宫也睡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