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皇后娘娘在先,我一定会好好跟皇后娘娘赔礼道歉的。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秦贵人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予湘见此,叹了一口气道:“小主又说胡话了,皇后娘娘要你的命做什么。小主若是真的想要报答皇后娘娘的恩情,不妨好好养着身子,平平安安的生下皇皇子。小主膝下不能养孩子,可以交给皇后娘娘抚养,这皇长子虽不占着嫡,可也占着长,又有皇后娘娘护着,以后这皇长子前途无量,小主一片慈母之心也该放心了。再加之皇后娘娘和小主皆住在椒房殿,皇长子虽说养于皇后娘娘膝下,可小主不也是可以日日相见?”
秦贵人听此,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予湘你说的极是,我已经给皇后娘娘惹下了麻烦,此番就该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待我平安生下孩子,不论皇子还是公主,以后都让他拿亲生母亲般孝顺嫡母。若我能生个皇长子,想必皇后娘娘的日子在宫里应该不会太难过,柔妃也越不过皇后娘娘去。这后宫还是皇后娘娘的后宫,我下半生就替自己赎罪。”
养心殿。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殿外有人禀告道。
“皇后?她来干什么?”段奕轩看着眼前的奏折,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悦。
那前来禀告的小太监见皇上脸色一变,于是急急开口解释道:“皇后娘娘看起来神色有异,似乎是有急事。”
段奕轩听此,手一顿,开口道:“请皇后进来吧。”
说着也不看奏折,就坐在凳子上等着崔颖慧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崔颖慧神色自若,恭敬的行礼道。
“皇后怎么这么时候来养心殿了,可是有什么要事?”段奕轩没有请崔颖慧坐下,只是神色狐疑的盯着崔颖慧,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些什么。
段奕轩没有让崔颖慧坐下,崔颖慧行了礼,自顾自的站着,脸上神色淡淡,仿佛丝毫没有被段奕轩的打量放在心上。
“皇上,今日有人前来告诉我一件事,说现任辅国公夫人是西越的遗落民间的公主,辅国公奉皇命亲自送夫人回西越认祖归宗。臣妾觉得辅国公夫人既然是西越的沧海遗珠,皇上为了东陆和西越的友好相处必然要送辅国公夫人回去认祖归宗啊。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自有皇上处理。可臣妾纳闷的事为何有人特意要把这件事告诉臣妾?还着重告诉臣妾辅国公夫妇的行踪?”崔颖慧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段奕轩说道。
“你不知道?”段奕轩拧眉看着崔颖慧说道。
“臣妾应该知道?”崔颖慧看着段奕轩复杂的神色,颇为狐疑的开口道。
段奕轩见崔颖慧脸上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于是缓了语气开口道:“皇后既然不知晓此事,那就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事涉及了皇后,而朕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你近日为后宫颇为操劳,此等前朝之事朕就没有告知与你。”
崔颖慧皱着眉头,闷闷的不乐的开口道:“此事竟与臣妾有关?”
“嗯,辅国公夫人你想来应该是认识的。原是你舅母因缘巧合下收养的干女儿,当做嫡女来养。平日里身子不太好,就一直养在骊山了,与你表哥作伴。此前辅国公却低调了娶了你这个表姐为妻,而岚月公主跟朕陈情,说齐家小姐齐衍清与西越的静贵妃面容有八分相似,所以断定齐衍清也是西越的公主,亦是她的同胞姐妹。”段奕轩半真半假的娓娓道来,期间他一直注意着崔颖慧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无半分动容,心下的怀疑却渐渐放了下来。
岚月公主说自己这个好皇后是假失忆,为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博了自己同情,还能捞一个皇后之位。段奕轩本就疑心重,虽说对崔颖慧十分宠爱,但仍旧是有些怀疑。所以这几日他故意疏远崔颖慧,甚至听从程语柔的建议将此时瞒住了崔颖慧。
他是知晓崔颖慧跟苏念茵姐妹情深,若崔颖慧是假装失忆,乍然听到苏念茵回西越的话,定然会惊慌失措,前来质问他。果然如此,崔颖慧是来询问了这件事,可惜却不是来质问的。
她甚至都不知晓苏念茵的新身份是齐家的小姐,自然也不知苏念茵和叶容辰原本的纠葛,所以她神色无动于衷,段奕轩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崔颖慧脸上神色淡淡,可是看不见的袖中,她的掌心已经血淋淋一片。
崔颖慧本来是垂手而立,段奕轩话一落,她沉默了片刻后,脸色闪过一抹复杂。她身形僵硬一下,复又缓缓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妾不知此事涉及臣妾的外祖家,辅国公夫人是舅母的养女,而臣妾失忆后也不记得这位表姐了。但是臣妾知道齐家满门忠烈绝对不会通敌叛国的,恳请皇上明鉴!”
段奕轩听了崔颖慧的话愣了一下,很快便想通了崔颖慧的想法。她以为那位西越公主是齐家的养女,怕自己治齐家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她才急急赶来解释。
看来她的确是失忆了,也并不记得苏念茵是谁,也不知道苏念茵的新身份。段奕轩心里有些轻松,但是又莫名了多了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些沉重。
不知为何看着崔颖慧这有些倔强的面庞,他的眼前竟然闪过苏念茵那张清艳无双的姝色。她笑靥如花,那笑容灿烂至极,却从未对他绽放过。
他心里一慌,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伸出手出,却只捞了个空。
他神色怔怔,片刻后却被崔颖慧的声音唤出了回忆。
“皇上若不相信臣妾,臣妾愿意自请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那皇上就不必为臣妾烦忧了,恳请皇上成全臣妾!”崔颖慧一字一句的说着,说罢还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目光澄澈的看着段奕轩。
“段奕轩,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那美艳绝伦的女子一身红衣,只是她雪白的脖颈蜿蜒而下的鲜血竟是把她的嫁衣都比了下去。
她眼神倔强,神情漠然,仿佛是在说一个极为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