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阳似是有些猜不透颍瑕的心思,颇有些挫败道:“当初不是你提出要做我的侍妾吗?我以为你是愿意做我的妻子的。如今我许你正妻之位,你为何拒绝我?”
这话说出来,程朝阳都气的章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当初是颍瑕对他有意,他一心报仇,辜负了佳人。她频频对他示好,对他尽心尽力,不惜动用龄安阁的势力,这些他都记在心里的。
他一直觉得他和颍瑕之间只是因为简单的交易,因为颍瑕想要他手里的一副孤本绝迹,作为交换条件她愿意留在西越提他出谋划策。她当时是以龄安阁泠安小主的身份来跟他做这个交易的,这交易犹如天上掉馅饼,让困境中孤军奋战的程朝阳难以拒绝,又不得不接受。
毕竟龄安阁的名头儿十分响亮,只是不知道为何在知晓颍瑕是龄安阁小主的时候,他对龄安阁就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连带着对颍瑕也时有冷脸。
颍瑕从初时对他的热情,到如今的面冷心热,程朝阳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颍瑕。
“太子殿下莫不是以为我颍瑕除了你就找不到更好的人了吗?再说了我们只是交易而已,我只是个连皇家玉碟都没有上的侍妾,我随便捏造一个病因,金蝉脱壳依旧不妨碍我以后的嫁娶之事。只要我泠安阁小主要择良人的消息一出,恐怕天天下都要震惊吧。江湖上新冒出来几个门派,门主倒是个俊美的小郎君,我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那几个俊美小郎君以后可是要去我府邸的。恐怕这天底下就是皇后也没有我活的自在呢,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颍瑕神色淡淡的说了一通话,在见到程朝阳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时,她心里觉得好受极了。
她抄起两个白玉盏,倒了两杯温的好酒,自顾自坐下,将其中一杯推向程朝阳,也不招呼他坐下,倒是自己饮起酒来。
程朝阳见此,心里憋着一股子的气,上不去下不来,偏生颍瑕一句话不说,倒让程朝阳开始怀疑自己今夜来此的目的了。
他见颍瑕喝的十分畅快,赌气似的喝完一杯,伸手让颍瑕给他倒,颍瑕倒没惯着他。眼神都没有甩给他一个,程朝阳觉得自己的在颍瑕跟前面子早就丢光了,伸手捞了酒壶,牛饮了五六杯,才放下酒壶。
许是酒壮怂人胆,也许是今夜的竹屋太过温馨,程朝阳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我说话向来不中听,颍瑕你是知道我的,所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程朝阳这话倒是有些道歉的意味,只是颍瑕却不怎么领情。
她面色有几分苍白,眸光却是凌冽,说出的话也跟刀子似的。
“太子殿下还真是善变,恐怕你是忘了上个月你说过什么了,你让我滚……我滚了,你为何又不让了?你还知道你说话不中听,何止不中听,如果你不是西越的太子殿下,我掐死你的心都有了。我颍瑕是个女子,君子什么的跟我并不挨边,我今日还偏要计较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程朝阳一见颍瑕不依不饶,就觉得脑壳疼。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女子难缠起来还真是要人命,偏生这女子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惹不得,他还真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其实程朝阳不知道的是颍瑕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子,就是性子也十分温婉。程朝阳虽然表面上看去温润如玉,玉树临风,可情商着实感人。
他初时觉得颍瑕飘飘似仙,美貌抢眼,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现在一年下来,程朝阳只觉得颍瑕无比难缠,他唐唐西越太子文可定国,武可安邦,还是第一次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我今日连夜赶回,可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我且问你,我妹妹的身份是怎么回事?短短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程朝阳揉着发疼的眉心,无奈的说道。
“你妹妹的身份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她今日闯上了临城的龄安阁分阁,这倒是真的。当时我去潍城办事去了,并不在这里,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你妹妹在分阁发了好一通威风。她说三五日后就启程回总阁了,看样子是有急事,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明日一早逮着你妹妹好好说道说道。”颍瑕神色淡淡的开口道。
程朝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颍瑕,只把颍瑕看的浑身发毛,颍瑕神色微变道:“我可没有欺负你妹妹,况且她还是我师妹,我如何会不顾念同门情谊,你莫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程朝阳摸了摸下巴,一脸狐疑的说道:“据我所知龄安阁的内斗还是十分严重的,尤其是争夺下一任阁主之位,你们一个是我的交易伙伴,一个是我的妹妹,你说如果你们两个争夺阁主之位,我会帮谁?”
“那还用说,自然是帮……你妹妹了。”颍瑕显些收不住话头儿,幸好最后的时候没露出什么马脚。
龄安阁的阁主之位诱惑确实很大,但是却也要舍弃最珍贵的东西。她不想舍弃,所以两年前便离开龄安阁总阁,四处游山玩水,直到一年前遇到了程朝阳。嗬,他还以为她稀罕那个劳什子阁主之位呢,她若是稀罕何必在白热化的争夺地带从总阁溜出来。
只是这些颍瑕却是没有跟程朝阳说的,反正他的眼里除了报仇还是报仇,这些无关紧要的他不需要知道,颍瑕在心里无比自嘲的说道。
程朝阳看着颍瑕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貌似没有什么立场询问什么,所以干巴巴的说道:“你且说说争夺那阁主之位可有什么章程?我明日也好跟妹妹说说。”
“今日我已经跟师妹说过了,你明日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妹妹恢复你们之前的兄妹情吧。师妹是个颇有主见的人,你可要费些力气才能让她认了你。毕竟有你那个无良父王在前,她对亲情可谓是失望透顶。你切莫说错话,女孩子心思都比较细腻,你说话不经大脑,你还是在心里思索再三再开口吧。”颍瑕神色淡淡的看着程朝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