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宸不语,看着元以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他告诉元以晴事实,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思前想后,靳以宸还是没有说实话。
……
苏珊去国外参加学术研讨,一回国就听说了元以晴的事情。
两人抽空,一起吃了午饭。
“你这几年跑哪去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苏珊凝眉问。
这几年,她一直在找元以晴。
“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哪天有时间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元以晴八卦的问:“听说你去国外了,是不是去找明远哥了?”
“我是去国外参加学术研讨的,哪有时间去找徐明远。”苏珊将目光转移到可可的身上,抱歉的说:“宝贝对不起,阿姨没有给你买礼物,下回补上好吗?”
元以晴耸耸肩膀,笑着说:“都四年了,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提起这件事情,苏珊的心里难免又是一痛:“我跟他之间这样不是挺好的,干嘛想那么多。”
元以晴失踪的这四年里,她去找过徐明远,可是每次都被拒绝了。
其实苏珊已经死心了,她觉得,跟徐明远保持朋友的关系,也挺好的。
“对了,明远哥现在在干什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元以晴不再追问了。
看苏珊的样子,她大概也猜到了。
“他修了导演专业,这两年拍了几部电影,反响都不错,今年下半年,可能会回国发展吧。”苏珊说。
就算跟徐明远永远也不能在一起,她也愿意这样默默的守护着他。
爱,在很多时候是自私的,可偶尔也会有无私的时候。
“真的吗?”元以晴一听,兴奋地说:“好几年没看到名媛阁了,还有点想他呢。”
苏珊端起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你跟靳以宸怎么样了。”
“如胶似漆,甜蜜恩爱。”元以晴用八个字来描述她现在跟靳以宸的关系。
一切都很好,幸福甜蜜。
两人说着话,可可突然哭了起来:“妈妈,流血了…”
元以晴条件反射的拿起纸巾,捂住了可可的鼻子:“怎么又流血了?”
苏珊看着元以晴的反应:“什么叫又?她经常流鼻血吗?”
她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去医院做体检,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元以晴说。
苏珊沉思道:“要不你带她去我那,我给她检查检查。”
“也好!”
元以晴一口就答应了,她心想检查一下,也没什么伤害嘛。
……
医生办公室里。
苏珊拿着几份检查报告,神色凝重的说:“以晴,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看苏珊一脸严肃的样子,元以晴不由得笑了:“你干嘛这么严肃,有事就说阿。”
苏珊看着可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元以晴想了想,不敢确定的问:“是不是可可的检查报告有什么问题呀?”
苏珊静静的盯着检查报告,不语!
“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呀!”元以晴急了。
苏珊酝酿情绪,然后说:“可可的血液检查,出了一点问题,初步怀疑是白血病……”
晴天霹雳,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噩耗,元以晴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绝望在肆无忌惮的蔓延着。
“这怎么可能,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元以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表情僵硬的问。
“以晴,没有人愿意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见元以晴身子瘫软,苏珊慌忙站起身,一把扶住了她:“镇定点,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可可不会有事的。”
元以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该怎么办?苏珊姐,我该怎么办?!”
大脑一片空白,她整个人都慌了。
“我建议你们带可可去国外治疗,毕竟国外的医疗设备,比国内要先进很多!”苏珊强作平静。
“不…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我……”
一口气没有上来,元以晴晕了过去。
“以晴!”苏珊着急的喊道。
慌乱间,元以晴被人送进了急诊室。
……
靳以宸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元以晴已经醒了,只是她停止了哭闹,突然变的平静了起来。
看着元以晴憔悴的面庞,靳以宸心如刀割,才几个小时不见,她就像是老了几岁一样,皱在一起的眉头,像是个深沉的老太太。
“以晴,你没事吧!”靳以宸问。
如果可可是一切痛苦的来源,那么他只能想办法把可可送走了。
“他们说可可生病了,简直就是荒谬至极,我天天跟可可在一起,难道连她生不生病都不知道吗?作为一个医院,连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简直就是害人害己!”元以晴愤怒的指责道。
要元以晴接受女儿身患绝症的事实,比让她去死还要痛苦,她只能选择逃避的方式,来面对这一切。
“你不要这么激动,可可她现在年纪还小,对于治疗来说是很有优势的。”靳以宸说。
元以晴抬头看着靳以宸,她面目狰狞的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上一次他说出事了,可是没把话说清楚,现在想想,他说的应该是可可的事情吧。
“以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
“我现在就能接受了吗?”元以晴嚎啕大哭:“为什么?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她才四岁,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元以晴再怎么坚强,在这个时候,她也很无力,
哪怕是有一点办法,她也不会让自己沉沦在绝望里。
“以晴,事已至此…”
“对不起,我做不到!”元以宸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从我抱起可可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她,现在你要我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真的做不到!”
“这些年,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顺境还是逆境,可可都一直陪着我,她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一样,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我求求你,救救她,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可可出事!”
元以晴翻身跪在床上,她颤抖的双手抓住了靳以宸的衣角。
“我会的,我一定会救她。”靳以宸承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可可的亲生父母,他们兴许能救可可一命。”
至亲的骨髓,是可可的救命稻草,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希望。
元以晴一听,差点崩溃了:“要怎么找可可的父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去哪找?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元以晴感觉,她整个人都快被掏空了,只要一想到那可怕的可能性,她就心如刀割。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到。靳以宸说。
靳以宸不说话,他用力抱紧元以晴,任由她发泄,任由她哭诉。
其实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晚一天来,总比早一天要好?
……
凄凉的夜,很漫长。
元以晴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暗自抽泣,直到现在,她也不愿意相信女儿生病的事实。
“以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心痛,我拜托你,坚强一点,好不好?!”苏珊站在病床边,心疼的安慰道:“我知道,这样的噩耗,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但是你不能倒下去,因为可可需要你,如果你就这样倒下去了,那可可以后怎么办?”
元以晴茫然失措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倔强的神色,只见她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意识中清醒了过来。
“苏珊姐,会不会是检查报告弄错了,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可可身上呢?!”元以晴含着泪,哽咽的问,
逃避现实的方法,是人保护自己最本能的反应!
当无法接受死亡的召唤时,便只能选择逃避了。
“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后来我亲自去做了很多次的检查,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份报告,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苏珊抱住元以晴,哑声道:“以晴,你相信我,现在的医疗技术,真的很发达,可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现在不能耽误可可去治疗时间,因为分分秒秒都有可能错过最佳的医疗时间!”
一股阴冷的凉风,在元以晴的心里刮过,她知道,这是一种绝望,漫无目的的绝望。
“苏珊姐,我该怎么办?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元以晴掩面哭泣。
这几天,元以晴好像已经把一生的眼泪都透支了!!!
“让可可去美国治疗,我相信以靳以宸的人脉关系,一定能给可可最好的治疗条件!”苏珊理智的分析道。
“你告诉我,成功治疗的希望有多大?”元以晴声音颤抖的问。
她关注的,是可可的生存希望……
“这个不好说,得看可可的自身情况,成功治愈的几率,有百分之四十!”苏珊认真的说。
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绝不能放弃,这是作为一个医生,该有的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