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林原来是不屑回家的,他慢慢的,回家的次数变多了。可能是因为楚寒做的饭可口,可能是满屋子的清香,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桌子上那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祁长林夹了一块麻婆豆腐,放到口中,细细品尝着豆腐外皮上那淡淡的麻味儿,他点了点头,表示对楚寒炒菜技术的认可。
婆婆韩玲云表示诧异,却也夹了菜,放到口中,居然不难吃。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楚寒,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有两个月了吧,”楚寒温柔地说,“婆婆您不常在家吃饭,所以,可能还不知道。”
楚寒的温柔让韩玲云有些不寒而栗,她试探着问了句,说,“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楚寒歪了歪头,说,“婆婆……您什么意思啊……”
“你以前可不是这种贤良的人,现在,又是因为什么?”韩玲云放下筷子,似是要将楚寒看透。
“婆婆您真的冤枉我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只是想为你们做一顿饭而已。”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只是想做一顿饭呢!”韩玲云的目光如刀,刺进楚寒的皮肉中,她说,“这菜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妈!你说什么呢!”祁长林看不下去了,“你不要冤枉小寒,你已经有很多天不在家,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菜,如果有放什么东西,我早死了。你不要瞎说了!”
韩玲云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为楚寒开脱,他们本是水火不容的。她拧了拧眉头,说,“长林,你是什么时候被她唬住的?”
祁长林说,“什么叫唬住啊?我说的是事实,她是为了我才专门学的做菜,你别再误会她了。”就连祁长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为楚寒开脱。
往常发生这种情况,他必定是在旁边煽风点火的那位。难道……
祁长林想,自己是爱上她了么?
这个想法将他自己吓了一跳,这不可能的,他祁长林是浪子一个,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拴住呢?
而且,他从一开始便对这个女人没有感觉,她只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
对,他一定不是喜欢她,而是同情。
他从脑子里翻出了这么个词,来安抚自己。
“是吗?”韩玲云还是不太相信,但是,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信任的,她犹犹豫豫地夹了菜,吃了起来。
看到楚寒温顺的样子,祁宇康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改变,他也夹起了菜,细嚼慢咽起来。菜的味道很不错。
看到一家人吃着她炒的菜,楚寒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低下了头,开始吃饭。
*
祁北北的病并没有好转,他高烧三十九度,躺在床上,一直模模糊糊的,睡也睡不踏实。
晚蝉守在他的床边,一刻也不曾离开,就连晚上,她也在北北的床边趴着睡觉。
长亭曾让她去卧室睡,被晚蝉拒绝了,她说,“别人在这儿守着我不放心。”
“可是,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我没事的,”晚蝉说,“你去睡吧。”
“祁太太,”长亭坐在床边上,凝视着晚蝉,柔声说,“你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有分寸。”晚蝉说“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祁长亭摇了摇头,他说,“要么,你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他。”
“真的不用,”晚蝉说着,站起身,将长亭推了出去,说,“你快走快走,去睡睡觉……”他是家里唯一的支柱,她可不想看着他倒下去。
长亭被晚蝉推出去后,他停在门口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口气,便回去睡觉了。
次日。
医生依旧天天往家里跑,来打吊瓶。
晚蝉说,“医生,北北怎么还不见好?”
“他病的太严重了,不过家长你也不要着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小孩子的抵抗力哪有大人强?他只是发高烧,也没有其他的症状,所以只能先输着液。”
“好吧……”这些天,晚蝉没有好好休息过,就连吃饭,她也是匆匆两口,随后,便马上回到北北的跟前。
北北有时候,也会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晚蝉,他伸出小手,握着她的手,“小妈……你在啊……”他虚弱地说,晚蝉能感觉到他的手滚烫。
“小妈一直都在,”晚蝉说,“北北要乖乖的,快好起来,知道吗?”
“小妈……我一直在做梦……梦见那个光头女人……”北北断断续续地说,“她真的在车上……我没有看错……小妈,你相信我……”
“小妈相信你,”晚蝉的眼眶中含着泪水。
“小妈……我好怕……我怕她再来找我……小妈……”
“不会的,”晚蝉说,“若是她再敢来,小妈就打折她的腿。”晚蝉安抚着他。
北北的唇角抿着一丝微笑,随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蝉重新回想那天在路上发生的事,北北说他在后面的车上看到了光头女人,其实并不是没有可能。
晚蝉细细地回想,那辆车是红色的甲壳虫,照理说,很少有男人开甲壳虫才对,那种车车型小,一般都是女人才喜欢的。
而且,北北说,那个光头女人坐在副驾驶,而她并没有看到。
如果说,光头女人在车上,那么……她一定是弯下了身子!
对,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清楚。
所以,不一定都是北北的幻觉。
晚蝉有些懊悔,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想这么多,她为什么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没有综合考虑事情的真相呢……
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不怕呢?就连一个大人,连续被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追踪好几天,心理上也受不了啊。
晚蝉打算叫来心理医生,为北北治病。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
通达科技。
“找到顾语凝了吗?”祁长亭揉了揉鼻梁,近日,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他目不暇接。
“没有,”德叔说道,“我派人去了她的公司,还有她家里,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祁长亭冷笑了一声,说,“她一定没有人间蒸发,她是躲在某个阴暗的地方,等着还击呢。这个女人,我真是不够了解她。我没想到她会报复,而且,并不是直接报复在我身上,剑走偏锋,是我考虑不周。”
“我会继续派人查找顾语凝的。”德叔说道。
“嗯,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祁长亭说道。
“三少爷……”
“嗯?”
“肖仔那边倒是挺老实的,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德叔说道。
“这就证明,他们两人没有合作,”祁长亭说。所以,这件事情,是顾语凝一个人的主意么?
“还有件事,我最近听人说,公司的市场营销部的总监柴建飞好像在bao养公司的员工。”
“嗯?柴建飞?”这个人,祁长亭倒是有点印象,他身宽体胖,长着一脸的横肉,眼神很市侩,但,实际的营销手段倒是还可以的,所以,祁长亭对他倒是没有特别反感。
“对,他bao养的是原公司翻译组组长,董丽君。”
就是晚蝉的同学。
祁长亭对董丽君这个人的印象是,阴险狡诈。尽管她与晚蝉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但是,并没有感染到晚蝉身上的那种善良,可爱的气质。
而且,祁长亭天天事务繁忙,也没有时间去管她一个小职员是如何来到公司的,是否经过正当的程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现在是什么职位?”祁长亭问道。
“现在是后勤部的经理。”
祁长亭的眼皮跳了跳,他说,“原来是翻译组组长,现在是后勤部经理,这个跨越会不会太大了。”
“是,”德叔弯了弯腰,说,“所以,公司才会议论纷纷,这件事,才会传到我的耳边来。”
“她当上翻译组组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个月前。”
“不管是什么方式升的职,应该都不是什么正当程序,”祁长亭说,“还让她去做翻译组组长吧,至于这个柴建飞,我自己来询问他吧。”
“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德叔说道。
祁长亭点了点头,随后打电话给李秘书,说,“把柴建飞总监叫到我的办公室来。”
得知祁长亭找他,柴建飞的心里很忐忑,总裁这个大人物是怎么想起他来了?
他在座位上,如坐针毡,他说,“李秘书,总裁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找我吗?”
李秘书客气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柴总监您到了就知道了。总裁还在等着您呢。”
柴建飞缓缓地站了起来,肉嘟嘟的手顺便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跟在李秘书的身后。
李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没一会儿,便听到屋内传来稳重而性感的声音,说,“进来吧。”
于是,柴建飞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李秘书顺带将门关上了,办公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