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有些好转,是在五天以后了,他身上的烧渐渐退了下去,稍微能吃一点流食,但是,身体还是虚弱的很。
晚蝉守在他的床边,几乎昼夜难眠。
祁长亭看到太太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他命令她,说,“你必须去睡觉了。”
“我不去,”晚蝉说,“我要守着他,直到他病好起来。他只要能好起来,他说什么我都肯答应他。”
“你要是天天这样,”祁长亭说,“就算北北好了起来,你也倒下去了。”
“他比我重要。”晚蝉有气无力地说,可能是母子连心,北北病了之后,晚蝉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特别的难受,像是被针扎一样。
吃不下,也睡不好。
祁长亭再也不跟她多费口舌,他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说,“这里有阿姨看着,你不能再耗着了。”
“我不……”晚蝉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着,她说,“我不睡觉……我不困……让我看着孩子……”
“晚晚,你能不能听话?”祁长亭温柔又无奈地说。
“长亭……”晚蝉抱住了他的脖子,他说,“我真的好累啊……我怕他好不了了……”
“你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严重,”长亭安慰着她说,“有我在,让我帮你分担,好么?我们是一起的,你不要总把所有的事情,通通揽在你一个人身上,我真的会心疼。现在北北也见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养精蓄税,知道吗?”
随后,长亭将她抱回卧室,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也躺到她的旁边,他认真地看着她,温柔地说,“今天,我哪里都不去了,我在家陪着你,好不好?”
晚蝉躺在他的怀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她闭上了眼睛,她说,“长亭,你抱紧我……”
长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说,“乖,好好睡吧。”
“嗯……”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晚蝉的身体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在长亭的安抚下,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长亭抱着她,看着她酣睡的样子,如同个天真的孩童一般,他轻轻地吻了吻她软绵绵的嘴唇,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晚蝉终于醒了过来。
她的眼睛是干涩的,她回忆着自己做的那个美好的梦,她梦见她、长亭和北北在沐浴着阳光的草地上走着,北北手中拿着风筝线,他跳来跳去,随后,他放开了风筝的线。
她一脸的不解,她说,“北北,你干嘛把它放飞呢?”
北北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小白牙,他说,“风筝也想要自由呀!”
晚蝉没有说话,就在那儿愣愣地看着风筝越飞越高,直到风筝从她的视线消失。
北北便开始“咯咯”地笑着,他说,“小妈~你看,终于飞走了耶!”
后来,她与北北你追我赶地玩游戏,而长亭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笑。
再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窗外的阳光透着纱窗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金黄的一方。
长亭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平时,每当她睁开眼睛,他便已经去公司了,床的另一侧总是空空的,今天则没有。
他的眼睫毛真长,男子本不该有这么长的睫毛,他的小麦色皮肤细腻,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他的眉毛长得也好看,并不过分的浓密,在他的面容上,一切都恰到好处。
看着他的睡颜,晚蝉不自觉地,唇角挂着微笑。
这就是她的男人啊,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就这么轻易地拥有了他。
她想要感受这份真实,尽管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她紧紧抱住了长亭,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她可以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她感觉踏实了一些。
她的脸颊触摸到他紧致的皮肤,三十七度的温度,如水一般。
“别闹……痒……”长亭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慵懒而性感。
晚蝉乖乖的,再也不敢乱动了,她吐了吐舌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她打算睡个回笼觉。
*
那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只有楚寒一人在家。她将房间收拾完,把刚插好的鲜花上喷上了水,花朵鲜艳而饱满,随后,她往房间撒上了最爱的橘子味香水。
她坐在沙发上,腿上搭着一条毛毯,她打开电视机,茶几上正放着她爱喝的咖啡,就这样享受着美好的下午茶时间。
她打算困了之后,就稍微睡会儿觉。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祁长林拉着一个女人走进家门。
楚寒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她发现这个场景是那样的刺眼,以至于让她轻微失态,让咖啡的液体溅到虎口处。
她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娇小可爱,她看到楚寒后,忐忑地拽紧了祁长林,似乎是有些怕她。所以说,又是一次明目张胆地将女人带回家么?
楚寒的眼皮跳了跳。
祁长林紧紧攥了攥女人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其实,与楚寒结婚的时间已经并不算短,尽管他平日里对她关心不够,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会顾忌她的感受。
楚寒现在已经变了,变得很明显。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咄咄逼人,盛气凌人了。当他回到家里,看到客厅上摆着的鲜花,闻着清新的橘子香水的味道,他的心里不是不会内疚。
他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楚寒。
但是,现在,他没办法,他必须要留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他的种,延续着他祁家的香火,不止如此,这个孩子,还是他与祁长亭争夺财产的筹码。
所以,他必须将他旁边的这个女人带到楚寒跟前,并希望得到她的宽容。
如果,她不宽容,那么,就是硬碰硬,也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楚寒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祁长林牵着女人,坐在楚寒的对面。祁长林首先开口,他说,“娇儿怀孕了。”
楚寒握着咖啡杯子的指头轻微地抖了一下,她此刻的真实想法是捅破这个女人的肚皮,然后,将这个孽子挖出来,扔到厕所,冲进下水道。
可是,她的面部表情云淡风轻,她的嘴角上挑弯如月牙,她微微一笑,说,“那就太好了。”
听到她这样说,祁长林松了一口气,说,“你要是能放得开那就好。”
“当然了,”楚寒大方地说,“这可是我们祁家的孩子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对女人的友好溢于言表。
“韩娇儿,”女人说道,她并不知道祁长林的太太这么好相处,而且,长得还特别美,她似乎比自己还要美一些。
“孩子几个月了啊?”楚寒问道。
韩娇儿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脸的骄傲,她笑着说,“刚两个月呢。”尽管她面庞年轻,但是,已经开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曾经,她也是这样,为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买衣服。
那时候,她哪里会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出世了呢?
真是令人心酸啊。
楚寒望着韩娇儿,满眼都是爱意,她说,“真好,不像我,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对了,不然以后就让娇儿住在我们家吧,这样方便我跟婆婆的照顾。”
“这就不必了,”祁长林说道,“我在外面买了一套公寓,让她在公寓里安心养胎吧。”
“这你就不懂了,”楚寒嗔他,说,“你们男人总是将女人怀孕的事想的太简单,可不是那回事儿呢。孕期是特别难熬的,必须得有人照顾着,保姆哪有咱们自己人贴心呢?而且啊,我最近也学了烹饪,娇儿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做……”
“这……”祁长林有些犹豫了。
“还是不了,”韩娇儿说,“这样就太打扰您的休息了,真的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呢。”
不添麻烦?
怀了孽种,就已经是为她添麻烦了呢!
楚寒从不知现在的小三都这样理直气壮了,若是可以撕破真面目,她真的想打死这个女人,装作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自豪地摸着自己肚皮,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怎么会添麻烦?”楚寒笑着说,“你瞧瞧我们祁家,多少年也没能添个孩子,婆婆应该也喜欢你在家,她啊,可喜欢小孩子了呢?”
“是吗?”韩娇儿笑着扭过头,问祁长林,一脸的幸福。
“是。”祁长林说。
“你们先说,我去泡一壶茶,长林最喜欢喝茶了。”说完,楚寒站起身,去厨房泡茶。
楚寒真的变了。
往常就是带个女人回家,她都会抓狂的想要杀了那个女人,而现在,他带回家的女人都怀孕了,照理说,她是坚决不能忍的。
而如今,就是从表情上,也看不出她有一丁点的不情愿。
她越是这样,祁长林便越是觉得内疚了。
“你现在这儿待会儿,”祁长林拍了拍韩娇儿的肩膀,说,“我去帮帮忙。”
韩娇儿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