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傅寒渊只要说一个“不”字,她立马就会跳下来。
傅寒渊沉着脸,最终不快地低低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虽然最终没有去医院,但是,傅寒渊还是叮嘱关青,绕路在药店买了一些止疼药。
回到江安宁的小公寓后,傅寒渊先将她放在床上,安顿好。
紧接着,他便就去厨房端了杯温水出来,和着止疼药,一起递到她的嘴边。
江安宁在傅寒渊的扶持下,费力地从床上半坐起身,将药一饮而尽。
嘴里苦,心里也苦。
先前,不要说被伺候傅寒渊了,能够伺候傅寒渊她都觉得感恩戴德。
哪敢想会有这一天。
会有……傅寒渊来照顾她的这一天。
想到原来自己卑躬屈膝,低贱可怜的样子,江安宁心中一酸,始终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蓦然落了下来。
傅寒渊放好杯子后,一转身,看到的就是江安宁躺在被子里 缩成小小的一团,无声落泪的样子。
心脏突然一揪。
好像这还是从她出现后,第一次看到她哭。
“很疼吗?”
他以为她是被疼哭的,问出话来,平时冷硬的语气不由得都轻柔三分。
江安宁也不去擦那满脸的泪水,只是努力抬起头看向他,嘴角还带着笑。
“是疼啊,如果你当年再狠点心,真的将我的子-宫切除了,也没这么多麻烦了。”
她骗了他。
那根本不是生理期的痛。
都是强行流了那两个孩子的后遗症。
说到底,还是他带来的一身伤痛。
傅寒渊一时哑然,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两下。
江安宁说完这句话后,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好像瞬间就熟睡了过去。
傅寒渊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她,看着她隐忍不发,满头冷汗的样子,心有些疼。
曾几何时,江安宁在他的心里,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蛇蝎女人。
他曾经恨她,恨到一心想让她去死。
现在那些恨都不在了,他才真正开始正视她。
那么柔弱的一个人,看起来似乎任何一点点困难,都能瞬间将她淹没。
可是她却生生在他的残忍中,一直走到了今天。
傅寒渊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细腻莹白的脸颊。
就在他的指尖距离她肌肤只有几毫米远的时候,傅寒渊听到江安宁仿佛梦靥一般,断断续续地喊着一个名字——
是他没能保住的那个,属于他们的儿子。
“一里……一里,妈妈好想你……”
傅寒渊缓缓地收回手,轻轻将她被角掖好,安静地离开了公寓。
关门声响的那一刻,本来应该在睡梦中的江安宁竟然缓缓睁开了眸子,眼中是一片清明。
半晌后,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仿佛是自言自语。
“一里,你爸爸心里,还是有你的……”
“可那又怎样……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
关青将车停在江安宁公寓楼下,便离开了。
傅寒渊亲自开着车,面色阴沉地绕着东湖,飚了一圈又一圈。
其实,当年,本来不该有一里的。
他那么憎恨她,怎么可能会放任她有自己的孩子?
但是老爷子却放下话,如果江安宁迟迟不能为傅家生下孩子的话,就会亲自将她赶出去。
那时候,江安宁为了和他结婚,被江家扫地出门,如果再和他离婚,哪里还有退路?
所以,他才会容忍她,生下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