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平生自翊是君子,二袖清风,喜清雅之事,也是文人气过重,不喜与俗人来往,因为娶了娘,也从原本的市集搬了出来,在一临河边做了个二层的木屋,起初或许是相当别致的,可是现在却有些破落了。
这里有些偏远,也没有什么人家住。
我走上那阡陌的路,二边绿野野的禾苗煞是好看,风吹来,绿浪一波一波地远去,我眯起眼,深闻了一口野姜花的清甜香味。
快到了,我拉拉袖子,掩住手腕间的勒痕,做粗活难免会有这些的,但是我一直骗娘,我说我在杨家做的是陪读。
娘觉得欠了杨家的,正好杨家在外面寻一些丫头,她用着哀求的眼神看我,我就明白了。
没什么关系,我算是好运的了,在杨府还是有很多和我一样年纪的女子去做丫头,我幸运的是,娘打小就教我四书五经,我还可以学我喜欢的琴。
虽然穷,可是娘说人不可以没有志。
也许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些千金小姐的习惯吧,想着把我养成一个琴棋书画,礼仪高贵的小姐,但是有时候现实和梦想,总是想差太远的。
家近了,可是我看到娘,笑却凝结在脸上。
她看着泛银光的河面,泪水如珠子断裂般,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娘。”我轻轻地叫一声:“怎么哭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痛了,大夫说过你不能出来吹风的。”
娘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我说:“十六年了,他没有来,一直一直没有来。”
“娘。”我有些担心地叫她。
娘看着我往在地上的野姜花,忽然愤怒了起来,扯着就将花丢得老远,对着我叫:“都是骗人的,我却一直相信了十六年。”
“娘,娘你别激动。”我害怕了,心跳得好厉害。
娘却将我推得远远,双手捧着脸哭:“我真傻,我真傻。”
像是什么咬噬着她的心,她哪此的痛恨自已,这样的娘,我还是第一次见,不好的感觉,重重地压了过来。
在我惊讶的眼神里,看到娘竟然喘着气然后吐出一口鲜血,再慢慢地倒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痛,顿时慢慢地向我淹来,我失了方寸,惊恐地叫着:“娘。”
四散的野姜花,悄悄地流着泪。
娘等了谁十六年?等到伊人老,血心流,那会是怎么样的一段故事啊。
可是,娘没有告诉我。